第32章 借力打力

    半年前王禾裘找了京城里最好的媒婆说亲，可惜被平宣候打发走了，说不嫁。
    此事也就搁浅了。
    但是王禾裘思念楚二小姐心切，时不时跑来平宣候府爬墙跟，就为了看心上人一眼。
    这事儿侯府上下的人都看见了，碍于楚宁玉吩咐，府中看见的人也没敢在外四处宣扬，就怕被赶出去了没了谋生的差事。
    现在传出楚宁玉被人轻薄，还和一个坐轮椅的人有关。
    这事闹的邪乎，有些喜欢思考细想的人认为，可能被轻薄的人不是大小姐，而是二小姐。
    为什么要这样反向思考？
    那是因为楚宁玉最宠妹妹。
    往日，但凡楚林茵惹祸犯事，都是楚宁玉劳心劳力跑去和人家现身说法。
    她总能把一件不可和解的事说得精彩纷呈。
    她擅长以理服人，很多人在被楚林茵恶心欺负后，之所以摆摆手说算了，也就是看在楚宁玉懂得做人处事的份上。
    而关于楚林茵如何做恶：
    比如她仗着是侯门小姐而无所不为；
    比如走在街上，看见什么喜欢就顺手，银子不够就抢走；
    如果不高兴还把人家打一顿，或者是看到哪个不长眼的多看自己几眼，就想挖人家眼睛。
    甚至见到别家的姑娘穿的和自己的衣裳颜色一样，她就要去扒走人家的衣服，说什么东施效颦厚颜无耻，还要撺掇那些喜欢她的贵公子去欺负高门贵女等等。
    这些都是她刁蛮野横，跋扈嚣张创造出来的伟绩。
    她的所作所为，啧有烦言，怨声载道。
    不过，她从不当回事，因为晓得家中的大姐楚宁玉会出面摆平这些事，甚至为了让大姐奔波累死，她还使劲做恶，差不多把京城里的人得罪光了，理所当然也是失去了大半人心。
    而楚宁玉刚好相反，她借此认识了许多人。
    楚宁玉为了安抚这些人，需要根据那些可怜被得罪的人的喜好送礼，或者去拜见赔罪，或者是在人家刚好遇上困难的时候出现，顺道给提出一个有建设性的意见，自然而然，本来是不喜欢楚家，痛恨楚林茵的人，在因为自己遇到困难得以迅速解决后，便对楚宁玉生起感激之情，当然也只感激楚宁玉而已，至于可恨的楚林茵，照样是痛恨厌恶。
    总之外头对楚宁玉的评价多是正面，称其秀外慧中，女中诸葛，举世无双。
    ——
    六元问，“小姐，你要我们如何做？您只要吩咐，我们一定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六元撸起袖子，已经准备好了要去把那些口无遮拦黑白不分的人打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
    连温柔如水的七巧也忍不住想动武了，她道，“外头这些人说的也太难听了，每天闲得无所事事，还听风就是雨，他们没事可做了吗？为什么要听着没有根据的流言蜚语而胡说八道随便起哄呢。”
    楚宁玉没什么反应，她思索大半天，起身去拿出一幅画卷起，再拿出珍藏的笔墨纸砚，各装在不同的盒子里。每一样都包装好了，然后安排六元和七巧给送去。
    这些薄礼，都是送给高门里的千金小姐，或是同龄好友的父母，理由就是礼尚往来，先前得了好意，彼时忙没能及时致谢，这会儿得空了，借道问候一声。
    楚宁玉详细作出叮嘱，去见到人家了，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都要注意分寸，“尤其是六元，你莫要逞口舌之快。”
    六元有些为难，她愁眉紧锁道，“小姐，不就是送个礼吗，让人家帮个忙说句话吗？为什么不直接说清楚呢，你就不怕人家听不明白？”
    楚宁玉笑着，“要的就是这种水中看月，雾里看花，如果说得太明白了，人家就觉得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真以为我是被怎么了，然后生起同情心来，什么都不敢深想了。”
    六元勾勾额角，实在不能理解，她问七巧，“你听得懂吗？”
    七巧也听不懂，“小姐，门当户对里的那些人，对您多有赞词，不可能不帮忙，除非他们也是小人一窝。”
    楚宁玉让人打住，“你们这样就是意气用事了，高门内宅里，发生的各种鸡毛蒜皮事情多了去，尤其是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凑在一起的，每天上演的事不是鸡飞狗跳，鱼跃鸢飞，就是无中生有混淆是非。”
    “要说我眼下担负的小事，也没什么大不了，说白了就是水上的浮萍，它无根无系，根本埋不到深处，自然也动不到根本，只不过是飘浮在水上，堆成一大片，让人看了不喜欢而已。”
    “你也知道，谁都不喜欢看着清澈的水里积着那么大块东西，要是好看的荷花芙蕖还成说，那是值得喜欢的东西，谁不乐意欣赏呢？”
    七巧好像明白了，“小姐是说其实有些人心里儿清，只不过闲着无聊当看客罢？再者不明真相，不宜置喙？”
    “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待会送礼去了，顺道帮忙关心问候一声，就说我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实在抽不开身，可想念好友得紧，便拖着你们走这一趟了，此中的言语把握，且看你们的表现，目的就是让大家看出我是为谁繁忙着就行。”
    六元恍然大悟，她瞬间明了，当即大呼起来，“小姐你这招高啊，所谓的模棱两可点到即止合着两用啊，那谁不知道，我们大小姐往常里里外外奔波是为了哪人，再说了，小姐为人处事如何，外头的人也瞧见了，这会儿在府中忙得焦头烂额，自然不是为那些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显然是为……”
    为楚林茵，以前楚宁玉如何劳累奔跑着帮楚林茵，现如今也是这般在忙着。
    六元和七巧欢欢喜喜的出门去了，赶着去各府送礼，见了贵女们都是捏着好话奉承上去了，顺道说起游玩的事，隔两月后，秋枫红满山，各位千金又可以聚在一块儿赏满山红了，这事每年都有活动。
    二人始终不提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只夸了高门千金几位，说的都是今日穿着好看、漂亮。
    六元和七巧送完礼就走，不敢多作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