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信你？

    五年前，莫云凡要让她嫁给莫惊席报恩时，她倔强的坚持，那场车祸只是意外，谁也不想发生。
    可是她不能为了报恩，失去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倔强的，死活不肯答应。
    现在想来，心口刺痛。
    如果，当初她不那么倔强，就当报恩嫁给莫惊席，是不是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莫惊席不会死，她也应该会是个好妻子。
    他对她那么好，那么宠她，即使没有爱情，他们的日子，也能过得平静，安宁。
    平静挺好的，可她当时为什么非要执着？
    洛云夕深吸了一口气，想把心中的郁郁寡欢全都吐了出去，眼泪却在刹那间弥漫了整个眼眶。
    在抬头时，突然看见莫云凡站在自己床头。
    心里猛的一怔，把眼中的泪全部逼了回去。
    莫云凡目光冷冽，复杂，心疼又怨怒的看着她，始终没有开口。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洛云夕轻声问道，语气很平静。
    莫云凡手臂上的伤还包着纱布，腿上也有撕伤。
    一瘸一拐的走到傍边的沙发上，慢慢坐下。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反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洛云夕轻轻的勾了勾唇看向窗外，今天阳光很好，风和日丽。
    可是，她这颗心却丝毫感觉不到半点晴天。
    “在想惊席哥吗？在想从前的惊席哥有多好，有多体贴温柔吗？”
    莫云凡轻声说着，语气云淡风轻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到底有多痛。
    洛云夕虚弱的笑了笑：“对，莫先生难道没想吗？莫先生应该比我更想吧。”
    “是，我想，我天天都在想我哥可以活过来，哪怕用我的命去换。”
    他眼神执着笃定的看着洛云夕，四目相对，所有的青葱岁月，所有的曾经的美好的记忆，都在眼波流转中慢慢消逝。
    “洛云夕，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出事的那个人是我，我想如果我变成了残疾，你应该也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的，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我想，我们即使一事无成，但我们至少可以一生平静，你陪着我，平淡一生，其实也挺好。”
    洛云夕看着莫云凡眼中闪着的光，心乱如麻，扭头避开他的视线。
    “莫先生，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可以改变什么吗？”
    洛云夕逼回去所有的泪水，让自己决绝的面对他。
    “对，没用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了。惊席哥回不来了。”
    惊席哥回不来了，仿佛是在提醒洛云夕，陆明城不是莫惊席。
    洛云夕心头一痛，她怎么会不知道，莫惊席回不来了，她也不需要他提醒陆明城不是莫惊席。
    为什么他一定要来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小凡的事，我再查，我肯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莫云凡沉声说着，语气低沉的像想一块大石头狠狠的压了下来。
    洛云夕依然冷漠，声音平静不屑：“多谢莫先生这次愿意相信我，不过已经不重要了，莫先生不必费心，我已经习惯了。”
    莫云凡的心咯噔一下。
    她说不重要了。
    她说她习惯了。
    莫云凡的心口仿佛被这几句话生生的撕裂开，
    目光怔怔的看着她，看着她清冷如冰的眸子里不在掀起任何波澜。
    莫安笙出事，她说是黄芷箐干的，他不信。
    他说冬儿是黄家的孩子，他也没信。
    他说，五年前她没有发照片，没有想羞辱莫惊席，他都没信。
    现在，他愿意信她了，她却不在乎了。
    他才知道，以前她眼中愤怒，歇斯底里，是多么的撕心裂肺。
    “洛云夕，我去查。所有事情，我都重新去查。我还你公道，你信我。”
    莫云凡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在洛云夕面前卑微成这样。
    洛云夕那天推开他时说的话明明犹然在耳，她说，莫云凡，我求你，你别爱我了行不行？我求你，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女人，你随便找一个去爱，放过我行不行？
    他的心痛到几乎停止跳动了。
    他也无数次的问自己，不爱她，放过她，到底可不可以？
    爷爷说过，女人只是陪衬，不是必须。
    这个世界只要你有钱，有权，你要多少女人都会有。
    可是，那些女人不是她。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洛云夕。
    他放不下，他做不到。
    “信你？”
    两个字，如尖刀。
    刺破洛云夕尘封的记忆。
    五年前，她跪求他信她。
    如今，他跟她说信他。
    怎么信？
    “莫先生，公道还给我了有什么用？我的头发你可以还给我吗？我的手指你可以还给我吗？我的骄傲，我的自尊你可以还给我吗？”
    洛云夕的泪肆意决堤，他跟她说还她公道。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配提及这两个字的人就是他，莫云凡。
    “他们说莫先生吩咐的，要让洛云夕生不如死，要夺走洛云夕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头发是一根一根拔掉的，再涂药水。手指是用折断的牙刷一点一点戳断的，我胸口纹着莫先生英文名的刺青也是用折断的牙刷一层皮一层皮戳破的。莫先生，你能还给我吗？”
    洛云夕拽开胸口的刺青，白皙的皮肤上赫然趴着一条让人恶心的肉虫子。
    莫云凡错愕低头，仓皇逃走。
    他没有。
    他没有让人做这些。
    他明明偷偷让人好好照顾她，给监狱的人打点了很多钱，为了让她在里面过得不那么痛苦。
    怎么会变成这样？
    莫云凡逃出病房的时候，刚好碰到了给洛云夕买了吃的回来的陆明城。
    陆明城看到莫云凡几乎摔倒的样子，连忙上前搀扶。
    “莫兄，这是怎么了？”
    莫云凡坐在病房边的长椅上抓着胸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缓过劲儿来。
    突然抓起陆明城的衣领猩红的眸子狠狠瞪着他：“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莫兄，你疯了吗？我是陆明城呀，你松开我，洛云夕饿了，我得去给洛云夕送吃的。”
    陆明城被莫云凡这样抓着，很是无奈。
    两只手提着餐盒，极力保持平稳，生怕餐盒里吃的东西漏出来。
    “滚，滚开，你离洛云夕远点，我不准你见洛云夕。”
    莫云凡疯了，他真的是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