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我什么都不要

    星河明淡，春来深浅。
    立冬雷隆隆，春后雨蒙蒙。
    四月初始，天空就飘起了细细绵绵的小雨。
    连续下了两日，清透的雨水渗入大地，霎时间春色遍野。
    原国公爷温成仁一案，所有证据在四月初三那日大白。
    原因令楚国上下唏嘘。
    温家太爷温束青，亲姐姐入了宫，最后成了太后。
    他的一儿一女中，大女儿温晴斓入了后宫，成了备受宠爱的贵妃；
    儿子温成仁则凭能力一路做到了太傅之位，兼任翰林院一等学士。
    温成仁的莘莘学子遍天下，各品级的官员都有不少。
    温成仁自然是名誉满天下，而这些正是冤案的埋雷。
    直接的导火索是先帝和太后定下的，太子楚齐和温家嫡女温如烟的婚约。
    若温家嫡女再诞下皇孙.....
    眼见婚约还差半年就要履行。
    因为信帝早就想连根拔起温家，便示意礼部尚书和兵部侍郎在多罗来朝之际，伪造了信件；
    竟然同时又造谣了温家嫡女与多罗五皇子早就有染。
    当所有证据被皇帝盖章、公示后。
    南梁不少学士开始上街游行，宣扬“温师”的美名，为他平屈，为他正名！
    四月初四，新帝又下一旨。
    这道追封了温国公夫妇和温家嫡女的圣旨，令天下读书人夸赞又感到惋惜，和对信帝的愤怒咒骂！
    而皇帝在写了这道旨意后，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除了安德海，和刚回来的、掌管御林军的廷尉怀北，谁也不知道皇帝又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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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五，清明时节，免朝。
    朝野上下休沐两日。
    温如烟睡在楚檀生怀里，脑海中“叮咚”一声响起。
    紧接着，居然放起了烟花？
    温如烟不用睁眼就在脑海里看了场盛大唯美的烟花大会。
    足足五分钟。
    桌上的那本小说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脑海里依旧冰冷的电子音。
    “恭喜恭喜”
    “恭喜穿越者与本系统一同完成这个艰难的任务！当然，主要是穿越者完成的，嘻嘻。”
    温如烟依旧没睁眼。
    睫毛颤了颤，嘴角勾起的同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在脑海里问系统：“原来你还会开玩笑呀，我可以回去了是吗？”
    大概是Ai也有心情吧，因为系统在完成任务后，变得不仅会开玩笑，还会分析人的心理了。
    它问：“反正那边的时间停滞着，穿越者可以在第十年再回去，而且可以利用一次机会，将孩子和丈夫带过去呀。”
    “之前穿越者不是想这样做吗？”
    温如烟一边流泪，一边冷静地回它：
    “不，现在就要走。”
    “帮我倒计时一个小时吧。一刻都不等了。”
    “我的身体会消失，还是会死亡？”
    系统回她：“穿越者可以选择哦。”
    温如烟的声音很理智：“消失。就一点点消失在他眼前吧。”
    系统“滴”的一声后，回答：“已经设置好，穿越者请准备，倒计时59:59...”
    温如烟颤微着睁开满是泪水的眼，她问系统：
    “这里所有人的记忆会消除吗？”
    系统回到：“可以选择哦，默认是全部消除，包括楚檀生。”
    温如烟看着已经转身看向自己，满脸惊慌失措的楚檀生，说到：
    “不要消除，我要所有人都记得我！”
    系统又是“滴--”的一声，设置完毕。
    温如烟看着楚檀生和自己一样落泪，双目赤红。
    她对他笑得开心，又满目讽刺。
    温如烟没有和他说话，还在脑子里和系统确定一些设置选项。
    楚檀生已经坐起身，猛地抱住了温如烟。
    很用力地仿佛要把她嵌进身体里。
    嘴里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连说了十几个对不起。
    在看见不停落泪的温如烟后，他倾身去吻她，很用力。
    带着绝望，带着窒息的爱意。
    亲着毫无回应的温如烟几分钟后，他与她额头相触。
    “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你完成任务了，恭喜我们烟烟。”
    “都记起来了对不对？它告诉你了对不对？”
    “呵呵，是我，对，是我下的药。”
    “....”
    几分钟后，温如烟和系统聊完了。
    楚檀生和她想象中的发疯不一样。
    他在道歉和解释了一遍因为太爱她，不舍得她等原因后。
    哭红着眼又笑。
    黑发白肤的男人本就有异域的五官，此时，一双黑眸中即便被泪水冲刷过几遍，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暗。
    他的声音很冷静，如果忽略那一丝颤抖。
    “宝贝什么时候回家？我给你收拾行李好不好？”
    “陪我最后吃个火锅再走吧。好不好？”
    他直接捅破了两人都心知肚明的那层窗户纸。
    温如烟看他哭完又笑，看他满目破碎的冷静，看他走在崩溃的边缘。
    卫总，楚檀生，都是他。
    他现在的心一定很疼吧？和我比呢？
    不知道。
    如果此时有蛊术相连，想来两人都是痛不欲生的。
    楚檀生的喉咙间像是梗着一块满是砂砾的石头，他用尽忍耐力说完两句后，再也发不出声音。
    他分明是笑着的，转身下床后，掉了满衣襟的泪。
    他的烟烟，他的心上人，要走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
    温如烟看着他的背影，开口道：
    “楚檀生，一会儿，一会儿我就要走了。”
    “不用收拾行李。”
    楚檀生闭上了眼，死死咬着舌尖，吞下满嘴的血腥。
    他不会孤零零地老去，他会接受惩罚的。
    求你，别这么残忍。
    别告诉我真相。
    温如烟听不见他心里的求救，补充了两句：
    “孩子就麻烦你好好教育。”
    “我，什么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