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中秋节

    有了其他人的帮忙，装修工程就加快了不少。
    鹿鸣给出两柄大锤，严嵩和严巍就当起了拆迁队。
    而其他人一起，先在墙面上钉了块细木板，再用双面胶把钢板粘上，最后用不锈钢包边，这样就能把钢板固定在墙面上。
    林从则认命的独自在一旁，把他的那些大脚印给补上涂料......
    天花板和地面也用不同的工艺安装好钢板，花费了大半天，终于把地下室改造完了。
    虽然外观很像自己给自己搭了个铁笼子......但是效果还是不错的。
    几人没忍住对着新出炉的特厚钢板靶子各种飞异能，然而靶子上连个痕迹都没留下。
    众人：“......”
    很，很好......靶子质量真高！
    鹿鸣留他们在下面玩得高兴，自己上来准备做顿好吃的，昨天消耗那么大，还有人受伤了，合该好好补补。
    而且她才发现，今天竟然是中秋节。
    在新科技时代，因为没有了家庭观念，平时也没有放假一说，所以各种节日早就没有了。
    这还是她来到这里，遇上的第一个节日呢。
    她先往脑子里灌了一本中式面点大全，准备做完饭再做点月饼。
    正在纠结晚上吃什么，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在做什么？”
    来的正好。
    她问顾朝：“你们平时过节喜欢吃什么？”
    他疑惑：“什么节？”
    “中秋节啊。”
    顾朝有点恍惚，对他来说，这仿佛是个很遥远的词语了。
    最近的记忆是很多年前，那时候父母还在，他们下班回家，一般都不早了，没法自己做饭，一家人就到胡同口的小店吃饺子......吃完回家，还做了什么呢？他记不太清了。
    后来被养父收养，他中秋节也很忙，没有一起吃过饭。再后来就进特战队，更是没有什么过节的概念了。
    他微微低头，看向鹿鸣，声音很平淡，但是鹿鸣无端地听出了一丝丝期盼，他问：“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嗯嗯，”鹿鸣连连点头，“都可以。”
    当时，鹿鸣还以为他说的一定是他以前过节最常吃的，然而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原来——
    大家看着桌子上正翻滚着热汤的两大个铜锅，向来大呼小叫的他们先是愣了一瞬。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他们默默地围坐下来，看着鹿鸣来来回回把食材都端过来，一反常态的没有来帮忙。
    严巍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环视一圈，端端正正地坐好。
    乖巧.jpg
    鹿鸣上桌，示意他们端起酒杯。
    没错，今天给他们开了一箱啤酒。
    据顾朝说他们从不喝酒，不是不喜欢，而是能喝酒的日子太少，大部分时间都规定不能喝酒。
    “中秋节快乐呀。”她说道。
    众人又呆了，没有人配合她，现场一度很尴尬。
    鹿鸣：“......”
    “怎么了？你们都傻了？”鹿鸣觉得奇怪，他们怎么这副表情，能吃火锅还不高兴？
    自己能翻出这种古旧的锅具把他们吓着了？
    不过片刻，众人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了，桌上热烈起来，倒酒的，下菜的，各有各的忙碌，仿佛是要忘记刚刚的尴尬似的。
    举杯同祝三巡，本来就怪异的气氛反而变得更奇怪了。
    “三年前就说什么时候一起去吃涮肉，结果三年都没机会，现在反而吃上了，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然而笑着笑着的人突然就哭了。
    好几个人喝高了，借着吃东西擦嘴低头各种动作悄悄抹泪。
    鹿鸣瞪大了眼，忍不住用眼神询问还算平静的顾朝：这怎么回事？
    顾朝递了个安抚的眼神：没事，他们抽风。
    鹿鸣傻眼：这……明天他们杀我灭口怎么办？
    顾朝低声一笑，眼中复杂难辨，鹿鸣没看懂他是什么意思，不过应该是在笑她。
    鹿鸣瞪了他一眼，继续吃自己的。
    直到最后喝醉了的人互相搀扶着走了，鹿鸣才悄悄问他：“他们这怎么了，吃个火锅这么大反应？”
    顾朝也喝了不少，作为队长，自然逃不过被轮番敬酒的命运。
    不过他此刻只是脸颊有些微微泛红，眼神清明，毫无醉意。
    他抿了一口酒，转头看向她，声音有些哑：“三年前，我们在执行一个任务的时候，差点全军覆没。六个人被困在一个地下堡垒近一月，什么能吃的都吃完了，最后生捱了五天。逃出去之前，我们围在一起想，如果能出去，最想吃的东西是什么。嗯，就这个。”
    鹿鸣还是有些不明白，那也不至于吧？好不容易吃上了，应该是高兴呀？
    顾朝又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至于哭的那几个，多半是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日子。”
    以前什么日子？
    顾朝没有解释，只是告诉她可以自己去问他们，如果他们愿意说的话。
    鹿鸣没有再纠缠，耸耸肩，打开特意新安的烤箱，拿出一盘月饼，叹了口气：“哎，白做了。”
    一只手伸过来，也不怕烫，拿走了一块，呼呼哈哈地吹着气吃起来：“烫烫烫......哇，好吃！”
    是严巍。
    “咦，你怎么没去休息？”
    “我又没喝多，他们也没回房间，都在客厅睡了，一个个忒沉，扛不上去。”
    一双筷子伸过来从另一侧夹走一块。
    是程铭。
    “一个个的又哭又笑，真难看。”他嫌弃地摇摇头，咬了一口，“嗯？竟然是咸口的。味道不错。”
    “什么什么？我吃的是豆沙的，还有咸口的吗？什么馅儿啊？”
    顾朝好笑，不要以为他没看见刚刚这两个人眼眶也红了。
    鹿鸣左右看看，心血来潮地把椅子搬到院子里坐下，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
    四个人坐在院子里赏月喝酒，把月饼吃了一干二净。
    鹿鸣还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感伤起来了，不过她觉得，也许是他们真切地感受到，这世界真的变了，以前那些忙碌但和平的日子已经离他们远去，一顿稀松平常的铜锅涮肉，竟然变得那么遥不可及。摆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未知和黑暗，那些没有在身边的亲人，朋友，同伴，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回房休息的时候，程铭落在最后面。
    他叫住鹿鸣。
    鹿鸣不解地看向他。
    他褪去了往日常挂在嘴边的温和笑意，认真地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的心意，谢谢你的付出，谢谢你没有让我失去我的……家人。
    鹿鸣莞尔一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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