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混乱开始

    小黄毛手下用力，锋利的刀刃破开鹿鸣娇嫩的肌肤，一股鲜血淌进衣领，鹿鸣疼地闷哼一声，但没有开口。
    见她没有哭泣求饶，刀疤男有些愤怒，但眼神一闪，又对小黄毛说道：“这么硬气，小五，把她的衣服扒了！”
    鹿鸣闻言一惊，双眼不自觉地睁大。
    然而顾朝不为所动，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反而似笑非笑，好像在嘲笑对面几人。
    刀疤男眼中的狠辣更盛，却拿不准顾朝到底是否在意那个女人，虽然知道他有可能是在装，却也不敢赌。
    小黄毛也有些为难，因为他如果要有所动作，势必要放开制住她的左手。
    正僵持着，本来瑟瑟发抖的两个中年女人突然慌乱起来，其中一个指着地上的张锐大叫起来：“啊！他要变成怪物了！快，快把他杀了！”除了刀疤男和顾朝，其他人都看向地上的张锐。
    只见他脸上青筋突起，牙关紧咬，满头大汗，身体不住地颤动，连鹿鸣都被吓了一跳。
    妈的，刀疤男心里暗啐一口，要是地上那个真变成了怪物，那这个人质也就废了，到时候…
    吊三角眼一转，喊道：“我们走，小五，带上她到门口去。”
    在顾朝对付女丧尸时，之前那个眼镜男就趁乱跑了，这会超市门是开着的。
    其他两个小弟闻言，一溜烟就跑了。小黄毛挟着鹿鸣挪到了刀疤男身边，两人一起慢慢退向门口。
    顾朝跟随他们的移动朝张锐的方向靠近，手中的枪紧咬着刀疤男的方向。
    他们二人退到门口，同时顾朝的身体也挡住了张锐的一刹那，两方的眼神都是一凛，同时出手！
    顾朝右手从腰间的小包里摸出一支三棱镖，抢在刀疤男扣扳机之前狠狠掷向他的左手，瞬间扎穿他的手腕，鲜血淋漓，枪支在他的惨叫中掉在地上。
    顾朝左手握枪指着小黄毛，声音冷的掉冰渣，“放开她，让你们滚蛋。”
    小黄毛看看身旁抱着手的刀疤男，咬了咬牙，将身前的鹿鸣狠狠向前一推，拉着疼痛不已的刀疤男飞快地跑出门。
    顾朝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鹿鸣，还没说话，身后突然袭来一股腥风！
    顾朝心下一惊，难道？
    来不及闪躲，只好自己当垫背往侧边一倒，抱着鹿鸣就地滚了两圈，正想推开鹿鸣跳起来时，一个黑影从他们俩上方跳出，一脚将追过来的东西狠狠踹飞。
    顾朝定睛一看，落在他们身前的正是张锐熟悉的背影，而重重砸在墙上的是之前被咬的那个男店员。
    呼，他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他的双臂还搂着怀里的小姑娘。
    他连忙将鹿鸣扶坐起来，转头看向角落里刚刚叫个不停的三个女人，偏头示意门口，寒声道：“滚。”
    两个中年女人连滚带爬地走了，那个女店员还想上来搭讪，被他手上黑洞洞的枪口吓走了。
    此时外面的吵闹似乎越演越烈，张锐顺手关上玻璃门，向鹿鸣他们走回来。
    顾朝正给鹿鸣检查脖子上的伤口，看着眼前白嫩的皮肤上狰狞的血痕，他微微蹙眉，不知怎的，心里有些莫名的焦躁。
    不应该放过他们的。
    张锐被吓到了，连忙问：“这是怎么了？谁伤的你？”
    顾朝沉默不语，只是从包里翻出药水给鹿鸣清理伤口。
    鹿鸣疼得直吸气，勉强答道：“说来话长，你怎么样了？”
    张锐自我感受了一下，笑着答：“好像不烧了，你们放心。”
    顾朝仔细用纱布包扎好她的伤口，看着她苍白的脸庞，还有被抓得红肿的手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次确实是自己大意了，没想到短短几天，这些普通人竟然就变成了这样。
    烧杀抢掠，毫无顾忌。
    他庆幸把鹿鸣带上了，否则，她一个人待在别墅，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只是，他还是没有保护好她。
    “对不起。”他沉声道。
    鹿鸣以为他指的是刚刚说的话，这种劫持人质的套路她很熟悉，表现得越不在意人质才越有主动权，她倒是理解。
    不过刚刚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小失落。
    她轻轻摇头：“没关系。”
    顾朝看着她平静的双眼，没来由地心里有些不舒服，闭上嘴也不再说话了。
    张锐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一头雾水，刚想询问，就听到自家队长肃然道：“我们得尽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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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电第四天，人们发现电力终于恢复，但街上却更乱了，仿佛一勺热油倒进了冷水，噼里啪啦的翻滚。
    N市是一个近海大市，人口有400多万。
    越往城中心的方向走，越能看到各种乱象。偶尔能看到各种警备的身影，在各个街区帮助人民，制止犯罪，击杀丧尸，然而混乱的人太多，丧尸的数量也不少，他们英勇的身姿渐渐被淹没。
    连环车祸随处可见，把本来就不是很宽阔的道路堵了个严实，很多开车往城外跑的人不得已只能弃车而逃。
    三天的黑暗使得周围的住宅楼成为此时最可怕的地方，很多衣衫不整的人从家里逃出来，却发现街上更危险，人来人往，尖叫声此起彼伏。
    叮铃哐啷，街边的商店被人砸得乱七八糟，蒙着面的，戴着头盔的，或单独或抱团，七手八脚从商店里抢出各种货品。
    顾朝三人冷静地穿梭在人群中，偶尔会在路过时顺手帮个忙，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迅速抽身而走，谁都没有理会。
    鹿鸣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她心慌得不行，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跟着两人跑，还好顾朝一直牢牢拉着她，否则她早就落在人堆中找不到了。
    避开主干道，他们拐进一条小路。
    前方有一对男女似乎跑不动了，和身后的丧尸越来越近，眼看要被追上了，男人猛地把女人推向身后，自己向远处逃走，根本不理身后绝望的叫喊。
    鹿鸣看到这一幕，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麻木。不，应该说是根本不知道应该有些什么情绪。
    不知为何，昨晚开始，丧尸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头，数量众多，长得也不同了，动不动就烂肉破骨的，实在可怖。
    仿佛是进化了一样。
    在吐过n次后，鹿鸣终于能将一个从旁边靠过来的散发腥臭的头颅敲倒在地。近距离接触这些丧尸后，她才真的明白这种情景要比在全息游戏里恐怖不知多少倍。
    她终于知道，末世为什么要叫末世。
    恐惧已经是最低级的反应，眼前的一切给来自极度和平年代的鹿鸣，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她甚至有些恍惚，自己不是来自别的世界，而是一个就生活在这个正经历绝望的时代里的，18岁少女。
    摔倒了会痛，跑久了会剧烈喘息，看到满地的残破尸体会止不住地恶心呕吐。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能想象，如果真的是她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走不出500米，过不了一天，她就会永远地消散在这世间，而且不知道死前会经受什么痛苦，维持什么样的面目。
    “还好吧？”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将她从迷茫中拉了出来。
    鹿鸣回神，看到顾朝正站在身前蹙眉看着她。
    她呆呆地点点头，“我没事。”
    眼前的小姑娘额发被汗水打湿，平时像盛着星光的眼黯淡下来，无神地看向自己，脸色苍白，连嘴唇也失去血色。
    顾朝心里有些不安，小姑娘这个模样，很像一朵娇嫩的花，在肉眼可见的枯萎。
    他觉得鹿鸣这个状态太过异常，就仿佛她的世界正在慢慢崩塌，可是又太过正常，因为饶是冷静如他，看到城市变成了这样，心里也十分沉重。
    还有张锐。
    他眼角余光看向正在前面警戒的人。无论是力量还是耐力，抑或速度和体力，之前，不说是队里垫底，但也不出彩。然而现在的他，击杀丧尸时和自己的表现不相上下，甚至偶尔反应比自己还快，奔波半日不见半点疲态。
    为何会有如此变化？他没时间深想，因为当务之急是和队友会合。
    联络器依然没有信号，他猜测是卫星出了问题。
    休息了半小时，他们继续赶路，这里已经离他们的会合地点——市中心的安全屋不远了，希望路上再没波折。
    “叮铃铃。”
    他们身旁，一间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小商店突然响起电话铃声。
    顾朝和张锐迅速警惕起来，顾朝做了个手势，让鹿鸣赶紧跟上。
    然而没走多久，在路过一间烟酒小店时，电话铃同样响起。
    顾朝一凛，瞬间想到一个可能。
    接起电话，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
    “队长！太好了，终于联系上你们了！”是联络员李航远。
    还没等心里的大石放下，李航远下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我和副队在汇合点，目前很安全。”
    “但是林子他们被困住了！”
    顾朝皱眉：“在哪？”
    “你们附近的医院，尽头左转，穿过主干道，第一个路口向右，就能看到大门。”
    “通讯如何？”
    “正常。”
    “规划路线。”
    “他们在二楼药品室，走廊极度危险，只能从房里通风口撤离。你们需清理后门，大概有十几只，会合后向右穿过停车场，上左侧小路，直行千米，右侧在建商场可暂避。”李航远快速地切换着各个监控画面，迅速又熟练地指出一条路。
    “收到。30分钟后行动。你们原地待命，明天我们再前往汇合点。”
    “是！你们小心。”
    挂了电话，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张锐。
    张锐又喜又忧，恨不得拔腿就走，而鹿鸣之前就听说他们几个人分散了，现在有了消息，也不禁为他们高兴，难得地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