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这场赌局没有赢家

    到家时刚好是晚上十一点半，客厅里没开灯，冷冷清清的，大家都已经睡下了。
    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一片漆黑。
    姜念岁睡觉时怕黑，一般都会开着床头的暖灯等他回来，想必今天累极了，索性连暖灯都忘了。
    宋纪年怕直接开大灯会影响姜念岁的睡眠，便摸黑一路向前开了床头的暖灯。
    四周逐渐清晰起来，姜念岁背对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在他的耳边响起，他想着她应该是睡着了。
    宋纪年褪下了衣服，躺在她的旁边，本想替她盖上被子，亲亲她的额头，爬起来却看见她的眼睛是睁开的，双眼空洞地盯着前方。
    她没睡。
    她在等他。
    “宝贝？没睡怎么也不说话？”
    宋纪年有些诧异，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本想环住她的腰，却被她一把躲开。
    良久，姜念岁才出声，声音淡淡的，极为冷漠。
    “宋纪年，我有事想问你。”
    宋纪年心下一沉，心里没了底，他做的事除了蒋亦安没有人完整的知道。
    蒋亦安爱透了姜念岁，他一定不会告诉她。
    所以不会是这件事，宋纪年经历过不少大场面，刺杀、枪击屡屡皆是，他从未紧张过半分。
    可是面对姜念岁，他甘拜下风。
    见宋纪年沉默了，姜念岁在内心认定了他的所作所为，有时候，沉默即实锤。
    “宋纪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啊，我怎么敢瞒着我老婆呢？”宋纪年强行环住姜念岁的腰，脸颊贴着她的背，让她反抗不了。
    姜念岁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
    内心的防线终于崩塌了，泪水似奔流的江河止不住的从脸颊滑落到枕头上，狂躁的心跳让她抽泣不止。
    “宋纪年，我们谁也没有赢。”
    “宋纪年，这场赌局没有赢家。”
    姜念岁哽咽的声音带着颤抖，伤心欲绝。
    宋纪年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她知道了吗？
    他爬起来，跪在窗边，两只手死死的捏着她的手，试图认错：“老婆，我只是太爱你了，老婆以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都认，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姜念岁起身，用尽所有力气想推开他，却只是徒劳。
    是啊，不管她怎么做，都逃不掉，一切都是这么无力改变。
    “宋纪年，好好的？什么叫好好的？”她声嘶力竭的呐喊，好像在抱怨命运的不公。
    “我总是想，我们真是有缘分啊，为什么那么巧合呢。怎么偏偏你我就是同桌，偏偏亦安不要我的时候你总会在我身边，偏偏被下了药还……？”
    姜念岁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轻声发问，心如死灰。
    “我与你的第一夜，也是你的手笔，对吗？”
    “不！”
    一切宋纪年都认，唯独这一件事他不能认，仅有这一件事在他计划之外。
    他往前挪动了几步，失去姜念岁的恐惧感环绕上他的心头，他整个手包括声带都跟着颤抖：“不！老婆你信我，那件事确实是巧合，我从来没想过追到你之前就和你……真的和我没关系。”
    此刻的他再怎么解释也很难再博得姜念岁的信任。
    她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朝他吼叫：“信你？你告诉我怎么相信你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亦安有多苦啊！”
    她是爱上了他，回首想起亦安的难言之隐，想起他一次次的眸中带泪，想起他爱而不得得偏执与疯狂和那深不见底的日子。
    他们都好苦啊！
    “姜念岁，蒋亦安怎么做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你现在是我老婆为什么要替他说话！”
    提到蒋亦安，宋纪年彻底绷不住了，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没做的事他不认。
    姜念岁用手指着宋纪年，眼神中满是失望和愤怒：“是你！你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随后她捂住了耳朵，狼狈地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着，嘴里还不停的重复：“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宋纪年看不了她这样子，她痛一分，他痛万分。
    他蹲下想要从后面抱住她，她却不停地挣扎，两人推搡间打倒了桌上的花瓶，那是他们曾经一起去手作坊做的。
    “砰”的一声，花瓶碎了。
    姜念岁目光呆滞，紧紧盯着那花瓶破碎的残渣：“宋纪年，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像这花瓶一样，任由你摆布？”
    宋纪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两人僵持在了这里。
    江挽青和司慕闻声而来，这边敲敲打打的声音让两人以为家里进了贼，一进门就看见了这样的局面。
    姜念岁回头看江挽青，她曾是她两段感情的见证人，却也见证了他们的衰败。
    同时，余光洒落到一旁的镜子上，此刻她双眼红肿，活生生成了一个“泪人”，今天在胸口上纹的百合花和“宋”字都让她觉得无比可笑，无比恶心。
    为什么要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再把她推向另一个更深的深渊。
    她不明白。
    她做错了什么呢？
    “宋纪年，你好狠的心啊……那次在医院里，你喃喃自语，说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那会儿我没睡，我还天真的以为你是再担心灵灵，是我会错了意，看错了人！”
    姜念岁崩溃的瘫倒在地，眼前的陶瓷碎片像一条银河，将二人隔开。
    “原来我曾经坠入黑暗时，你……你在旁边隔岸观火，不！你是操纵这一切的人！”
    宋纪年想靠近跟她解释，像她道歉，此刻的他什么也不要了，面子，尊严，他都可以丢掉，只要姜念岁愿意原谅他。
    姜念岁拾起陶瓷碎片，正对自己的胸口，大喊：“你别过来……我让你别过来！”
    宋纪年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便也不敢向前，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婆，老婆你先放下好不好，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我认，你别冲动好不好？”
    江挽青和司慕也着急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姜念岁如此激动。
    江挽青试着安抚她：“念岁，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好好说行不行，你别做傻事。”
    姜念岁整个人伤痛欲绝，捂着胸口，早已哭得不成样子，她看着江挽青，眼里说不尽道不明都是从前的苦。
    “挽青，我好痛苦啊！”
    情绪到达高潮，她如五年前一样，用陶瓷碎片活生生滑向了锁骨下面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