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醉生梦死 第38章 许久不见（下）

    “小艾，是你么？”那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我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双令人惊怖的双眼。没有瞳孔眼白，只有一片血红，如同厉鬼，犹如有冤魂在挣扎呼喊，让人心神微颤。
    这是一个魔物！之前的一切设想都成为了现实，这是最糟糕的状况……
    但是为什么，这个人看起来如此眼熟。虽然略显沧桑，大约三十来岁的模样，但是……
    是谁？我忽然觉得头痛欲裂，梦魇让我十分难受和不安。
    小艾吓的连身子都僵硬了，呆呆的看着里面。我忍住疼痛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抬头对着那个人道：“是你吗？彼得。”
    那人发出桀桀的怪笑，血色的双眼看着我们，笑：“是啊，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已经九年了，你一直没有来赴约，却原来是变的如此弱小了，看来这也不算是我毁约，你已经没有身体拿来交换了，约定自然就不算数了。”
    我终于知道他是谁了，无名。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但是我不可能真的来这里交换，我只是暂时放下了。到后来，却是没有机会了。但是我的自私和失误，导致了另一个悲剧……
    他的妹妹，没想到多年之后还能碰到。
    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用这样的方式来指责我的冷漠吗？我当初就不该那样离开，所以才……
    我看了眼小艾，如果你知道了。会恨我吗？因为我原本有机会救他的，但是我没有那样做。而你，为什么和当年地我一样绝望呢……让我痛的无法呼吸。
    我张了张嘴，说：“他不是你哥哥了，我们走吧。”
    小艾眼睛红的像只兔子。嘴唇都被咬出血来，却定定的道：“我不走！我什么都没有了，死在这里好了！”
    然后她忽然哭了出来，泪水蓦地决堤，说：“你真的是哥哥认识地那个人么？是你对不对？我看过你的照片，哥哥总是提起你。但你的样子一点都没改变，谁能数十年都没有改变呢？你真的是神仙对不对？你可以救他的对不对？”她好像终于找到了救星一般，期冀的看着我。可惜，我帮不了她……
    我如今，仍然什么都做不到……
    凝重的气氛如同一双大手扼住了我的咽喉，让我无处可逃。能救么？我看向眼师父，你能么？
    低头看了看怀中地小艾，掩去了眼中的一丝伤痛，我说：“就算能救，又如何？你觉得可以回去么？你觉得他可以原谅自己么……死去的人可以复活么……”
    不能够吧……那么，何必要救。何必痛苦，何必像我一样……无名听了我们说话。怪笑声不断的响起，“你们其实可以尝试的，他还在这个身体里呢他的绝望他的悲伤我都感受的到……”
    我猛的看向他，定定道：“你是觉得自己死路一条了么？”所以才不顾一切。
    无名桀桀的笑：“是啊。原本就出了差错，否则我也不愿意毁了这么好地宿主。但是这个人间不再适合修炼了最重要的是，你身边的那个男人不会放过我是不是？我原本没有醒，一股力量将我从沉睡中扯出来，看来，我的末日就在这里啊……”
    我一怔，看向师父，师父却半阖双目。似乎无名说地都和他无关。
    小艾的身体在颤抖，忽然她看着我，说：“柳哥哥，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现在我要走了。”
    我看着她的表情。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勉强的笑了笑，道：“我们还是离开吧。”
    小艾却摇了摇头。笑：“离开？去哪里？我还有哪里可以去？”
    无名笑道：“是啊，小艾来哥哥这里吧，你可以和我在一起。”
    我紧紧抓住小艾的手臂，道：“你可以和我们一起。”
    小艾忽然冷冷的看着我们，说：“你骗我不是么？我怎么可能和你们在一起？放开我！她地眼神如利刃一般刺在我的身上，我惨然一笑，看来，我就是做不了好事呢……
    师父轻轻的一声叹息，说：“你让她过去吧。”
    我愣愣的看着师父，小艾还在挣扎，忽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这一次，如果我不想看到他们痛苦呢……
    那么……就放手吧……
    也许死掉是幸福地吧，你是这么觉得地么？
    小艾……
    我的手缓缓松开，小艾扭头跑了过去，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她是这样聪明剔透地一个孩子，又怎么不会知道这样做的结果……
    我一直，那样的自私，不愿意看到这种事。可是这次，我有什么立场去阻止她？
    所以我只能在一旁看而已……
    无名看着小艾向他跑过去，微薄的唇勾成一个向上的弧度，似乎是在笑。小艾决然的背影印在我的心上……让我抽搐般的疼。
    她就要死了么？然后无名也会消失……因为师父不会放过他……
    然后，她们就不会有事了。我陷入了死胡同，拼命的告诉自己，这样才是最好的。
    我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不断的和自己强调应该放弃……
    但是不是，不是这样的……
    根本不是这样的……
    我霍然冲了过去，我不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就像我不能看着我身边的任何人去死一样……
    小艾不会痛苦的，她和我们不一样，可以被封印记忆，然后过完这一生。她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好好的，她毕竟和我不一样。
    是的，我早该想到的。只差一点，我就可以抓住她了……
    无名的笑容落在我的眼中，他似乎就是在等待这一刻，我猛地抓住小艾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就看到她迷茫的双眼！什么时候被控制了？
    可是我来不及想这些，无名的利爪带起一阵破空声，直直的抓在了我的手臂上！撕裂般的疼让我皱起眉头，想后退却来不及。
    师父眨眼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道残影滑过，无名的手就握在了师父的手中，师父的发丝被罡气带起，凌空飞舞，毫不保留的展示着主人的愤怒。
    小艾屡受惊吓，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顿时晕倒在我怀中。
    我忍着手上的痛将她抱了回去，就看到师父冰冷的对无名道：“我赶时间，就让你死个痛快吧。”
    这种冷虐的姿态我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过，也是，无名就在他的眼前让他吃了亏。以师父的性情，定然也无法忍受。
    无名脸上的表情扭曲着，沙哑的声音，笑道：“你可以让我灰飞烟灭吗？”
    师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可以。”
    然后无名笑了，仿佛解脱。我想，他并没有真正的融合这个身体，对于彼得来说，死掉，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小艾，我会帮你照顾她……
    忽然一阵晕眩，我低头，才发现自己手臂上血流不停。我*在墙上，否则根本抱不住手中的人，我想我随时都会倒下去。
    可是，才这么小的伤口不是么……
    眼前的东西变的模糊，我隐约看到师父动手了，一切都结束了。小艾从我的手中滑下去，我想抓住，可是连自己都已经站不稳。
    眼前蓦地的多了一个人影，是师父，他一手抓住我，另一只手拎住小艾。
    我轻轻的笑了笑，也好，快快离开这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