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为炮灰

    多亏那位嘴臭大哥的一顿劝退，不但后面少了许多了，前面的也有不少人放弃，邵昭瞬间往前一大截，差一点就能登上岛去。
    邵昭歪头看上面的岛，感觉到了胸腔中难耐的跃跃欲试。
    “哎……姑娘，你踩到我脚了。”后面一个压低的清亮少年声音对她说。
    邵昭低头，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太兴奋了一脚踩到了人家，迅速挪脚，做工精良的鞋子上留下了一个鞋印。
    兴奋的心情被浇灭一半，她忐忑地回头看，一身金碧辉煌的俊秀少年吃痛地咧嘴。
    草，这可赔不起啊。
    邵昭犹豫着，俯身用风衣袖子给他胡乱擦鞋面，小声道歉：“不好意思啊朋友，我不是故意的，你这些很贵吧，如果非要我赔能不能打个欠条……”
    少年忙伸手把她扶正，自己弯腰擦几下对她笑说：“没事儿，这个也就三十两，便宜货用不着赔。”
    邵昭默默地多看了两眼那双鞋。三十两，确定真的是世俗眼光的便宜货吗？
    但是不用她赔是件好事，她再次歉意地笑。
    转回去没多久，少年又凑近她，似乎是等着太无聊想聊天，“姑娘，是从外地来的？专门来参加万炉宗入门考核的？”
    邵昭想着万一一起考核过了就是同门，诚实道：“我是看到城里小广告来的。”
    “是吗？我也差不多。”少年自我感觉是聊上了，语气带了些热切，“我从小就想做器修，但是家里人一直不让，今年才松了口。姑娘想必也是因为同样对炼器的热爱吧？”
    邵昭实话实说：“那倒不是，我是看小广告上写着福利好。”
    “……”
    少年张着嘴，半天才勉强说：“啊确实……但既然会选择来，果然还是有很大一部分想成为器修的决心吧。”
    邵昭顺着前面的人又往上走了几个台阶，听他这话幽幽叹气：“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没钱。”
    想必是从没见识过人间疾苦，少年实在接不下去话了，讪讪地闭嘴。
    不久，邵昭便听见身后细微的“咔哒咔哒”声。像积木拼接，又像机械合拢的声音，邵昭被这声响勾得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那少年的手指翻飞摆弄一个工艺精巧的物件，根据外形推测，大概是个暗锁。
    少年面上云淡风轻，手下也灵活熟练，整个人透露出无与伦比的自信。
    ──自信地把一个好好暗锁变成了歪七扭八的死锁。
    邵昭看不下去，伸出手在暗锁的一侧轻轻按了一下，指着另一侧说：“你把这里往右拧。”
    少年迟疑地照着做，惊奇地发现有了解开的迹象，不由得眼神欣赏赞道：“姑娘很有天分啊，我的锁寻常人找不到办法解的。”
    邵昭的表情一言难尽：“……嗯，你也很不错。”
    她虽然回过头去了，身后的少年却自来熟得很，扒着她说：“姑娘，我叫白金银，我看咱们可以做个朋友，入门以后也好相互照应。”
    并不觉得他能通过的邵昭死死抓住领口：“……我的衣服都快被你扒下来了。”
    两边的弟子眼神诡异地看过来，有两个似乎是想抽刀，白金银迅速放手以示没有做任何事。此时，他们也终于上了岛。
    万炉宗的岛在下面城镇看很大，上来看更大，几乎就是一个空岛小国，宗门建筑遍布全岛，往上还有高耸的山峰，四周翻腾云浪，常有仙兽灵鸟在云间穿梭，清脆啼鸣成了空中岛屿悦耳的仙音。
    许是绿荫植被长得格外好的原因，在这里的空气比在地面上来的清新，吸入一口只觉得无比神清气爽。
    邵昭紧接着跟上排队的队列，看着不断与报名处缩短距离，心中逐渐趋于平静。
    身后忽然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回头看，白金银一上岛就带上了面罩打开了遮阳伞，还在往上臂上涂抹膏状的东西。见她看过来，不好意思地说：“岛上太阳太大了，得防晒。”
    邵昭：“……”
    此时她不想吐槽精致男孩的日常或是太阳就这么点根本就不晒，而是──“你的伞为什么长得这么复杂？”
    玄色伞面，绣着银花，伞骨用铁打造，关节相错，伞柄竹节状，细长易抓，更引人注意的是还有一排搭扣按钮。
    这长得就不像是正经伞。
    白金银用一种遇到知音的眼神赞赏地看她，得意地给她展示：“你眼光真好，这是我从易宝楼花三万两买下的追魂伞，卖家说特别好使，遮阳效果确实一流。”
    邵昭痛心疾首地看着他像看见一个拿着三万巨款撒着玩的憨货。
    报名填写名字的时候，白金银还把脑袋凑过来看，“原来你叫邵昭啊，嘶──你的字好有个性。”
    邵昭用不惯毛笔，写的字一笔粗一笔细，再看白金银的字，也是半斤八两的狗爬。
    “你也配说我”这五个字几乎写在她脸上。白金银挠挠头说：“我才十三，写不好字很正常，看你应该更小，咱们扯平了。”
    谁跟你扯平，等我入门第一个就造硬笔出来。
    邵昭看他一眼，把填好的内容交给负责的弟子后和其他人一起在旁边等候一同进入考核区。
    没有等太久，在他们之后又来了三个人，负责的弟子就站起身宣布报名截止。
    看着后面的人悻悻而归，邵昭心中无比感谢云梯上那位嘴臭大哥，要不是他把那么多人打击走，她还真就上不来了。
    数百个报上名的人在内门弟子的带领下进入考核区。
    还没完全进去，一**人就被堵在外面。白金银原本和她絮絮叨叨说不知道考核会考什么内容，被突然人流一挤，连着邵昭一起被拥在了前面。
    堵在考核区门口的是一个衣装华美精贵的少女，容颜娇美，肤如凝脂，和身边的白金银一样散发着金钱的香气，但又有着不好接近的贵气和傲意。先前在云梯上嘴臭的大哥此时站在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姐旁打伞。
    显而易见，是这位小姐吩咐人劝退的。
    带领他们的内门弟子上前作礼正色道：“烦请荣道友离开，我们还要考核。”
    荣臻臻红唇勾着，嗤笑一声，美眸在人群中一掠，语气讥讽：“就凭这些普通人？劝你们还是下去重新找些世家子弟来吧，这些人，考了也是白费功夫。”
    内门弟子肃了脸色：“掌门有令，凡有意修行者不分身份贵贱，以天资潜力论事，烦请荣道友不要耽搁我们的时间。”
    “省省吧，传承上乘灵根的都在世家里，这些人，不配。”荣臻臻并不理会这个弟子，眼神轻蔑扫过人群。
    出现了，古老世家派的代言人！
    邵昭挠挠下巴，饶有兴致看着他们对峙。
    旁边有人小声谈论：“那是武宗荣宗主的千金，我去年来她也在，传言说她是想塞自己的人进来做器修，学成后再收回去扩充宗门势力。因为她，这几年来都没收一个新弟子。”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拿万炉宗当成什么！”
    “嘘！小声点，别被听见了。”
    ……
    宗门千金干扰另一个宗门考核，这很明显就是高层默认了。邵昭抬头看天，想着今年不会也是收不成吧？
    那她又要为吃饭发愁了。哎，愁人。
    旁边的白金银也皱眉嘀咕：“今年不会也不收了吧？那我怎么办，我爹说如果入不了门就要回家继承家业。”
    不想继承的家业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谢谢。
    一片愁云惨淡间，又有不少人放弃退出，数百人一下锐减小一半。
    荣臻臻满意地看着不断离场的人，面色得意。
    “荣道友，一年两年看在武宗的面子上尚可容忍，第三年恐怕就不能如你所愿了。”一个红白相间衣袍挂着流云金锁的高挑身影从上峰乘云而下，落在荣臻臻和考核人群中间，眉黑冷厉，原本美艳的五官被冷淡的神情冲刷显得英气飒爽。
    内门弟子连忙作礼：“见过大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