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癌症的老人

    根据目前的检查报告来看，苏辞的判断完全正确。
    也就是说老人的确是肺部肿瘤。
    但是至于是良性还是恶性，就需要做进一步的病理检测。
    然而从检查结果上看，淋巴结肿大的程度很夸张，
    而且肿瘤细胞已经有向其他部位转移的情况。
    可以说已经不需要再做病理检测，
    江晓琪已经可以确诊，老人是肺癌晚期。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老人已经没多少日子了。
    江晓琪这种容易圣母心泛滥的人自然是于心不忍。
    她思索了片刻，对老人说道：
    “大爷，您的家属呢？”
    老人看到江晓琪脸上的表情，心里也有了大概猜测，
    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待他情况稍缓，便开口说道：
    “我自己一个人来的，医生有话请直说，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老人看的透彻，没有选择逃避，打算面对现实。
    江晓琪听到老人这样说，心里一酸。
    “不严重，我还有些事要向您的家属了解清楚。”
    她思量之后说道。
    只见老人一脸苦笑，缓缓说道：
    “医生，你不用瞒着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没经历过。”
    老人又开始咳嗽起来。
    “我知道你们医生只要是让叫家属，肯定是情况很严重。我现在是一个人，孩子在外地，过不来。医生你只管说，我承受得住。”
    苏辞听到老人的话，不由得心生敬佩，
    有几人面对生死，能够泰然自若，坦然面对？
    他看向老人，老人一脸的落寞之情。
    江晓琪同情心又开始泛滥。
    都说养儿防老，老有所依。
    老人现在却是老无所依，身患癌症，身边却没有一个亲人陪伴。
    此情此景甚是凄凉。
    江晓琪心中戚戚然，考虑了一会儿，
    才下定决心，告诉老人实际情况。
    老人目前的情况，再治疗也没有什么意义，
    不如把剩下的短暂宝贵时间，好好利用起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毕竟一旦开始治疗，老人就要经受痛苦的化疗。
    那时身体状况就会更差，再想做其他事也有心无力了。
    最终只是白白浪费时间，承受更多的痛苦。
    好在老人，目前主要是咳嗽，并没有其他严重的症状表现，
    此时并没有承受更多痛苦，这点难能可贵。
    比大多数癌症晚期患者已经十分幸运了。
    想到这里，江晓琪开始向老人说明情况。
    “老人家，经过我们的诊断，您的病是肺癌，而且癌细胞已经向肾脏和胰脏转移。”
    江晓琪看向老人，怕他有些接受不了。
    老人虽然脸上挂着落寞，但是表现的还算淡定。
    他见江晓琪停下来不说了。
    抬眼看向江晓琪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苏辞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也不插话。
    江晓琪看到老人的表情，心中一叹。
    继续说道：“这种情况也就说……”
    她顿了顿，向一个老人宣布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
    她还是于心不忍，说不出口。
    江晓琪望向苏辞，眼神中带着祈求。
    苏辞看到她的表情，自是明白她的意思。
    冲她点点头，好像在说：“还是我来吧。”
    于是，苏辞起身便说道：
    “也就是说，您已经到了肺癌晚期。”
    “您可以选择住院开始接受化疗，我们会给您制定一系列治疗方案。”
    “但是，您要有心理准备，一般癌症发现的越早，治好的几率越大，一旦到了晚期，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他顿了顿，仿佛要找一个委婉的容易让人接受的说法。
    最终他放弃了，这种情况再委婉也还是残酷。
    “化疗的话，您要经历非常大的痛苦，要有人在身边照顾您。”
    “我讲的您明白吗？”
    老人没有答话，眼神有些空洞。
    江晓琪看着老人，心中不忍，但是她也没办法，
    便埋下头写病历去了。
    苏辞心里也是同情老人。
    但是无奈，他也没有解决办法。
    心想如果能从系统那里获得治疗癌症的方法就好了！
    不但能解决世界性难题，救治千万被癌症折磨着的病人。
    而且那时自己也能在医学界获得超凡的地位。
    但是他曾查看过目前系统的奖励池，并没有这样逆天的技能。
    不过，他也不气馁。
    自己见过的奇迹还少吗？能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奇迹发生，真的让自己得到治愈癌症的逆天神技！
    不过目前还是要面对眼前的现实。
    只见老人，思虑了半天，说道：
    “医生，我都明白，谢谢你们。”
    老人语气低沉。
    “那我还有多久可活？”
    他又问道。
    江晓琪心中微微一颤。
    苏辞给出了明确的答复：“三个月左右！”
    老人听到苏辞说自己只剩下三个月时间，心中却是一松。
    长舒一口气，眼神中露出坚定之色。
    仿佛已经做好了打算。
    “您如果对我们的诊断结果有异议，也可以去其他医院复查。”
    苏辞又说道。
    老人知道这里就是本市最好的医院，不然也不会来这里检查了。
    只见他摇摇头：“不用了，我相信你们的诊断。”
    “那我安排您住院开始治疗？”
    苏辞试探性的问道。
    老人对着苏辞笑了笑，再次表示感谢：
    “谢谢你医生。不必了。”
    说完，摆摆手打算就此离去。
    老人心中清楚，现在治疗没有任何意义。
    白白浪费金钱不说，自己仅有的三个月时间也只能在病床上度过，
    这才是自己不能接受的。
    他还有事情要做，埋在心底几十年的事。
    如今终于不再有顾虑，可以放手去做了。
    想到这里，老人眼神中的落寞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难以掩饰的坚定！
    对！苏辞感受到的就是坚定！看淡生死的坚定！
    江晓琪看老人要离去，想要阻止，
    她想让老人接受治疗，万一出现奇迹呢？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哪有那么多奇迹发生。
    只是做最后的努力罢了。
    苏辞拦下了她。
    眼睁睁看着老人的背影渐渐消失。
    江晓琪埋怨的看着苏辞一言不发。
    “是不是觉得我残忍无情？见死不救？”
    苏辞淡淡的说道。
    江晓琪缓缓摇了摇头。
    “我大概能理解你的做法。”
    她幽幽的说着。
    “刚才我已经观察到老人接受了这个现实。而且他最后表现出的神情，真正的看淡生死。”
    苏辞看江晓琪不答话，继续说道：
    “而且我料定，这是一个有故事的老人，他还有事情要做，有遗憾要弥补，他需要时间。”
    “正是考虑到这些，我才决定不继续挽留他留在这里接受治疗。强行留下他治疗，让他承受更多痛苦不说，
    还可能让他最后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这是不人道的。”
    江晓琪自然明白，最终人财两空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听到苏辞这样说，还是很惊讶。
    苏辞是怎么看到这些的？
    苏辞的老成，根本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所能拥有的。
    倒像是一个经历了风风雨雨的成熟中年人？
    江晓琪虽然心中疑惑，但她也只是认为苏辞有些早熟罢了，并没有多想。
    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一时无话，两人又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
    120急救车呼啸而来，急诊大厅立刻一阵嘈杂之声。
    “一小区居民楼发生火灾！患者较多！所有候诊医生马上到急诊大厅集合！”
    只听何建一急促的发布着安排指令。
    苏辞和江晓琪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耽搁，马上动身。
    只见急诊大厅已经人满为患。患者和医护人员混杂在一起，场面很是混乱。
    何建一又马上指挥众人，让不是特别紧急的病人转去其他科室，
    为此次事故的病人腾出治疗空间来。
    其他很多病人知道情况危急，也表示理解，
    都默不作声，去其他科室就诊了。
    真是火灾无情人有情。
    在何建一的指挥下，场面很快变得有条不紊，
    只见送来的急救病人大部分是烧伤，一部分情况严重，陷入昏迷。
    所有急诊科的大夫和护士，都匆忙行动起来。
    床位也有些紧张，只见已经有医护人员从别的科室推来了急救床。
    苏辞和江晓琪很快就被分派了任务。
    这是一个危重病号，身上烧伤面积不大，
    但是此时呼吸和心跳已经非常微弱，即将出现骤停。
    情况十分危急。
    苏辞一看便明白这是被建筑材料燃烧产生的有毒有害气体侵入肺中引起的。
    火灾对人体的危害主要也就是这两种：烧伤和吸入有害气体。
    苏辞不敢耽误，此时他掌握的心肺复苏术，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事不宜迟，他马上开始着手进行。
    江晓琪在一旁看着苏辞的动作非常标准，
    又吩咐护士：“经脉注射肾上腺素1毫升。”
    “准备设备，电击！”
    苏辞和江晓琪很快进行了一系列抢救操作。
    但是病人并没有好转，反而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
    心脏骤停！
    苏辞面色一沉，这可如何是好！
    心肺复苏术，居然没有效果，可见病人的情况严重程度。
    苏辞没有放弃，继续做着心肺复苏。
    只听见江晓琪此时说道：“准备进行心包穿刺！”
    苏辞一惊，自己刚才就收到超能听诊器的提示，
    病人是心包被堵塞！
    堵塞的元凶自然就是火灾产生的浓烟。
    苏辞心想自己怎么忘了这茬！
    这么快就确诊了病因，只见她已经戴上无菌手套，开始准备操作。
    心包是心脏外面包裹的一层囊性结构物，是运输空气和血液的重要组织器官！
    如果受到强力冲击，或者是吸入过多有害气体异物，心包便会被堵塞，进而引发心脏骤停！危及患者生命！
    江晓琪单凭自己的经验就能断定病人的病因，确实厉害！
    “江晓琪作为米国名校的高材生果然见识非凡。”苏辞心想。
    此时，张泠已经按照江晓琪的安排给病人进行了消毒处理。
    只见江晓琪拿起注射器，找准位置，
    便将针头刺入了病人的皮肤。
    针头刺入的位置正是左侧锁骨下方，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中间。
    针头在江晓琪手中如一条游龙一般。
    江晓琪此时额头已经是隐隐渗出汗水。
    这里可是心脏，稍有差错，病人便会一命呜呼。
    江晓琪自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不过她技术高超，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出现丝毫偏差。
    仿佛这套动作她已经做过无数次一样。
    苏辞看着她操作着，心里也是震惊。
    “此女果然不简单！”
    江晓琪很快就用注射器抽出了整整一大管血液。
    如果细看的话，里面掺杂了非常多细小的杂质。
    “有心跳了！”张泠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心电监护仪上原先的一条直线出现了一些波纹，
    上面显示心率68。
    显然病人已经被江晓琪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
    “江主任，你太厉害了！”张泠忍不住夸赞道。
    苏辞也暗暗佩服。
    江晓琪这一手操作一般人绝对做不到。
    一旦出现失误，造成患者死亡，
    便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难免会变成一场医疗灾难，医患纠纷必然又是非常麻烦的事。
    必须要有过硬的技术和心里素质才行。
    江晓琪见病人恢复了心跳，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病人依旧还是昏迷不醒。
    于是她又吩咐道：“联系心外科的王主任。”
    张泠应声而去。
    她又转身吩咐乔娜和苏辞：“把病人送入手术室，准备手术。”
    众人马上行动起来。
    苏辞对于江晓琪的安排没有异议。
    他心想着：“如果自己能掌握这项技能就太好了！可惜，系统并没有复制功能……”
    苏辞一边想着一边帮助乔娜，把病人带到了手术室。
    就在这时，苏辞心意一动。瞬间面露喜色！
    原来是触发了系统奖励。
    “叮！参与救治危重病人，获得奖励：心包穿刺术！”
    苏辞大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自己只是参与了治疗，但是主要功劳应该是江晓琪的。
    系统居然把这份功劳都算在自己头上，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苏辞来不及多高兴一会儿，便听到江晓琪又叫他。
    这个病人剩下的手术要交给心外科的王主任，
    外面急救大厅里还有很多病人正等着他们抢救。
    时不我待，苏辞只能等忙完再高兴了，
    急急忙忙跑了回去，和江晓琪一起又去抢救别的患者。
    这次火灾虽然苏辞没有亲身经历，但是他也大概能感受到当时的恐怖惊喜。
    因为今天被送来的病人实在太多了。
    这几十个病人一股脑全被送到急诊科，对急诊科的各位医护人员来说也是一个考验。
    一个个忙忙碌碌，都没空休息一下，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天色渐晚，此次火灾被送来的病人基本上都安排妥当，
    幸好抢救的及时，送来的这一批病人没有人员死亡。
    至于还有没有病人被送到其他医院，那就不是苏辞所要考虑的问题了。
    此时已经是到了下班时间。
    苏辞总算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他长舒一口气。
    “累死我了！”张泠在一旁捶着自己的后背说道。
    王子桥现场做起来伸展运动，活动一下自己的老胳膊老腿，显然也是累的不轻。
    “我要回去闷头睡上一觉。”王子桥一边做运动一边说道。
    苏辞看着他们的样子甚是好笑。
    他自己是很累。
    江晓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神色有些沉重。
    苏辞上前看到，她眼圈隐隐有些发红。
    苏辞以为她又圣母心泛滥，是在同情今天的病人。
    其实苏辞并不知道，江晓琪的父母，也正是因为一场火灾，永远离开了她。
    苏辞看她的样子，也不敢贸然开口。
    江晓琪此时却向苏辞望来，一时间四目相对。
    “苏辞！我们出去走走？”
    江晓琪开口说道。
    苏辞一愣，随即点头答应。
    他孤身一人，下班吃饭睡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急救大厅，向院子里走去。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把整个天空照的通红。
    照在江晓琪美丽的脸庞上，显得更加动人。
    苏辞看的心神一动。
    一时两人都无话，气氛有些尴尬。
    苏辞正在脑海里思索着。
    然后开口说道：
    “江主任，你的那位熟人，就是前两天送来的，好像是叫李大力吧？”
    江晓琪听到苏辞说她的熟人，便转身看向苏辞。
    脸上挂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