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医？神棍？

    或许这个西域男人是第一次听说咸鱼这个词，李清风费了好大劲，才让他明白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仙玉？”
    “不是仙玉，是咸鱼，吃的那种咸鱼。”
    “吃的？不感兴趣。”
    身居内陆，这个西域男人哪知道咸鱼是什么东西，不过李清风并没有指望在店铺门口就能将这笔生意谈成。
    当即便邀请这个西域男人道推车旁验验货，毕竟做生意嘛，总得让对方见到货真价实才能往下谈。
    万事皆有规则法度，商人也不例外。
    面前这个西域商人，尽管对李清风的咸鱼十分不感兴趣，但是出于商人的规则和礼貌，还是决定去看一下。
    这一看不要紧。
    那西域商人一靠近推车，好似进了茅房一般，只觉得一堆屎迎面泼了过来，险些让他吐了出来。
    当即连连摆手，“不买，不卖！”
    这咸鱼虽说，闻起来不怎么地，但是吃起来香啊，在李清风连哄带骗下，那西域商人浅浅的尝了一口咸鱼。
    果不其然，咸鱼一入口，西域商人的神色立马变了，他连忙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味道还可以。”
    因为大多是小鱼干，所以李清风没有放多少盐巴，味道虽然有点咸，但还是在正常人能够接受的范围。
    确实对于吃惯了各式各样的乳制品和肉制品还有各种果干的西域人来说，这样腌制的海鲜着实能让味蕾的感觉焕然一新。
    本以为生意会就此谈成，不过那西域人却说了，自己只是一个跑腿的，至于这个商队的总负责人，名叫“巴尔图”。
    想要敲定一笔生意，非得巴尔图出面同意不可。
    李清风听得满头黑线，气的差点把这个西域人嘴里的咸鱼扒出来，“丫的，你说的不算也早说啊，浪费我一条咸鱼！”
    “巴尔图在哪，你现在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西域商人皱了皱眉头，表示有些为难。
    “巴尔图刚刚落脚县城，便得了破伤风，此刻正在下榻的驿站休息，恐怕一时半会无法与你见面。”
    “破伤风？”
    对李清风的前世而言，对这种病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比感冒稍微严重一些的病毒感染而已。
    解决的方式也有很多。
    但是在今世就不太一样了。
    这样的医疗条件，和这样的饮食结构，想要治好这种病属实不太容易，但……也并不是没有办法。
    一时间，李清风的脑海里便想好了几个治疗方案，拉住想要再拿一条小鱼干往嘴巴里放的西域商人道。
    “这个病好治，你赶快带我去巴尔图下榻的驿馆。”
    “破伤风？好治？”
    那西域商人宛如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
    对于这破伤风他虽没得过，但是却见过不少，发病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的惨像，光是想想都瘆得慌。
    许多知名的郎中大夫都对此毫无办法。
    而面前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年轻人，竟然说这病好治？
    西域商人当即便将李清风当成了招摇撞骗，故作玄虚的江湖骗子，转身便要走，边走还边道。
    “真是倒霉，白白浪费我这么多时间。”
    “哎。”
    李清风立刻拦住了商人。
    “咱们打个赌怎么样？你领我去见巴尔图，我若能治好巴尔图的病，你要当中间人促成这笔生意。”
    “若是我治不好，这些条鱼，就当我为两国关系做贡献了，全部送给你怎么样？”
    商人行事，终利字当先。
    西域商人看着满车的咸鱼干，嘴馋的吞了吞口水，左右自己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行，我带你去，你说话得算话。”
    语毕，他带着李清风去往巴尔图下榻的驿馆。
    可能因为太年轻的缘故，李清风刚一进门就被屋里三个观察病情的大夫，当成是无意闯入的仆人赶了出去。
    “没看见我们正瞧病，走走走！别碍事！”
    得亏那西域人解释了一番，那三人方才知道李清风跟他们一样，也是被请来给巴尔图看病的。
    在这个世界，虽然有许多医疗方面的著作问世，但并没有形成十分严谨的体系。
    所以，郎中大夫看病，一半是靠着前朝的那些不卡靠谱的医疗书典籍，一方面便靠着经验行事。
    因此，在乾朝年龄成了衡量一个大夫是否药到病除的重要标准。
    看着面前这三位年过花甲的郎中大夫，李清风从他们的眼神之中体会到了严重的轻蔑。
    “小子，知道破伤风是什么病么，就敢过来逞能？”
    “怕不是个混江湖的神棍吧。”
    “需不需要摆个香案，烧几炷香跳个大神什么的。”
    一听这话，李清风恨不得一个白眼翻到天上去，忙道：“跳你妹啊，这几日给他用的是什么药？”
    说完，李清风大着胆子上前检查了下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巴尔图。
    一旁的大夫看他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也难得的配合，“我们用的是防风，黄岑，胆南星......”
    听了这药方，李清风皱了皱眉头。
    那大夫见李清风如此，满脸不解。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这可是前朝大夫张景先生所著的《伤风论》中所记载的药方。”
    大夫话音落下，只见李清风轻啧两声，神色不屑。
    “这三味药物确实是治疗破伤风的良药，不过药效过缓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对症下药的道理么？”
    一个大夫被质疑不会对症下药，那就相当于一个厨子被质疑不会做菜，将军被质疑不会用刀一个道理。
    要不是几个西域随从拦着，这大夫早就上来将李清风按在地上痛扁一顿了。
    但眼下他只得压抑内心的不满，胡子一抖一抖的哼了一声，“既如此，我愿闻足下的高见。”
    “害！高见不高见的就客气了。”
    李清风知道他心里憋着气，也不卖关子，“此病症只需要用蝉蜕与黄酒煎煮即可，早中晚，各服一剂。”
    一大夫闻言，瞪大眼睛：“什么，黄酒乃是发物，岂可用于治病？”
    另一大夫连连摇头：“蝉蜕乃是糟粕之物，岂能作为药用？”
    显然受限于医学体系，这三个大夫对于一些中药的认知，还有很大的局限性。
    眼下区区一个蝉蜕就这般模样，要是知道蚯蚓，羊粪等污秽之物都可入药，那还不得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