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你们自由了

    幽暗的地堡通道里，人身蛇尾的计都和化身狮鹫兽的凌在进行对话。
    这是二百多年来，狮鹫神族和纳迦神族的第一次正面沟通。
    计都挥挥手，命令侍卫们后退。
    他抽出随身的佩剑，神情沉凝说：
    “凌，你现在可以冲过来，跟我进行一场生死对决。你也可以让我放下手中的武器，让我带着纳迦族寻找新的未来。这个选择，在于你。”
    凌同样注视着计都。
    他体内的神力消耗过度，即将不能维持兽形态，如果现在殊死一搏，输掉的恐怕会是自己。
    凌的内心思绪翻涌，想起了刚才意识中那位智者的话。
    原来…
    是澜替自己挡下了一箭。
    如果澜没接下阎摩之箭，蛇人一定会用那支死亡神器消灭开启二阶神力的凌。
    如果没有冥冥之中发生的某些事，计都也不会跟凌展开对话，而是一箭穿心射死他！
    为什么残忍好战的纳迦族会提议沟通？
    到底是谁改变了一切事情的走向？是谁让命运之河往巧妙的方向流动？
    凌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人在不知不觉中制造出一个小小的突破口，一个虽然小，却能让神族之间相互对话的突破口。
    在命运的岔道口，生与死的抉择，落在了凌和计都两位新任领导者的手上。
    如果凌此刻选择报仇，结果肯定是同归于尽。他残余的体力打不过计都，必定会战死，外面的战士们知道总指挥遇害，会立刻点燃物料，将地堡烧为灰烬。
    凌思考片刻，低声说：“我现在与你交涉，是因为我哥哥用他的命，给我们留下了对话的机会。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未来？”
    计都压低了手里的剑，目光变得极为深邃。他回答道：“在过去的战争中，我们失去了同胞、亲人、兄弟，因为他们的死，我们才会知道活着原来是有意义的。我希望我的族人从此不再为死亡而战斗，而是为了生存而战斗；不再为吞噬而战斗，而是为了与其他物种共存而战斗。”
    他看向自己的副官纳特利和重装的蛇人战士们，说：“不再奴役任何人，不再吞噬其他文明。用握在手里的武器，为活着而战斗，为生活而战斗。为你们的伴侣、幼崽、手足的幸福而战斗。去睡温暖的床，去品尝滋味丰富的食物，为重要的人采摘鲜花，为快乐而微笑，为伤痛而纵情落泪。这是我计都想给地堡创造的未来，我想为这样一个未来而战斗。你们会选择追随我，走向新的未来么？”
    四周倏然异常宁静。
    有些蛇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有的人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阿奴马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游移到计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道：“我以前是王的忠实奴仆，现在我是王的忠诚伙伴。我愿意与你同行，兄弟。”
    随后，通道里的蛇人战士们，也纷纷列队在计都身后：“王，我们也愿意与您同行。”
    看到这一幕，凌陷入沉思。
    良久，他低声说：“那么，就让我们见到纳迦的诚意。从停止对陆地侵略、解放奴隶开始吧。”
    忽然，石廊外面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音来自西侧区域。
    似乎发生了什么剧变，连厚重的岩石层也开始颤动。
    纳特利迅速下令身边的战士去查看情况。
    桑诺警觉地说：“有气流波动，是着火了吗？”
    “不，像是爆燃。”凌眉心紧锁道：“我没下令点火，莫非有什么人误发情报了？”
    狮鹫族的战士们个个神色愕然。
    计都皱起了眉，说：“我立刻派人开启东区出口，凌祭司，你们先撤离吧。”
    凌疑惑地看了一眼计都。
    计都淡淡道：“你们先走，地堡下层还有奴隶，我去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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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露带着角雕兽向地堡东区奔跑，她想尽快找到凌，劝他不要冲动行事。
    谁知，在石廊中跑了没多远，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强大的冲击力瞬间涌来，角雕展开翅膀，挡在雪露身后。
    扑面而来的热浪把角雕的羽毛都吹得有些卷起，两人没站稳，只能随着气浪向前趴倒。
    “糟糕，可能有人点燃物料了。”雪露惊道：“那些奴隶！”
    难道凌真的冲动下手了吗？
    这时，意识中的声音再次传到脑内，神秘兽说：【地堡西侧发生了爆燃和坍塌，有棕熊族的盟军误燃了物料。尽快从东区通道撤退，计都已经打开了东侧大门。】
    “什么？”
    雪露的心腾腾腾地剧烈跳动，仿佛要冲出胸腔。什么笨熊同盟，简直是来添乱。但她来不及思考这些，她必须立刻采取对策。
    她当下做出决断：必须救走奴隶，能救多少就救多少。
    雪露站起身，往右前方疾冲，凭着自己对地堡结构的记忆，跳入下旋通道。
    【你…不…】
    神秘兽发出意识交流，似乎要阻拦雪露。
    但“它”今天消耗的神力完全超过了临界点。“它”撑着随后一丝力量告诉她撤离的路径，但后面要说的话根本没能传到雪露脑中。
    地堡下层。
    熟悉的通道、熟悉的石门。
    纳迦战士们在中层待命作战，所以这些奴隶被统一关进下层那些从里面不能打开的石室里。
    通道西区受冲击力的影响比较明显，有一些小块碎石从岩顶震落下来。雪露带着角雕，拔开一把把石质门挡，放出里面的奴隶。
    奴隶们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雪露毫不迟疑，跳到他们面前，拔出有【斩铁】特效的信念之刃，斩断了他们的手铐和脚铐。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地堡西区发生了火灾和坍塌，你们迅速沿着东区通道逃走，快！”雪露大喊道。
    角雕在一旁协助她疏散人群，指引东区的方位。
    雪露踹开一扇扇石门，把里面被铁链拴着的、被手脚铐锁着的兽奴一一释放。
    有些奴隶因为突然被解放而惊讶异常；有些奴隶顺着指引的方向往外逃离；有些兽人跟在雪露身后去找自己的亲人伙伴。
    “没有谁愿意当一辈子奴隶！”雪露一边斩断手脚铐，一边喊道：“出去吧，从现在开始，为你们自己而生活！”
    “你们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