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卑不亢的少女使者

    “神秘兽，我想先问一下，预言中的使者有什么作用？”
    雪露知道她的计划中，需要神秘兽帮忙做很多事。所以，她必须先了解自己对神秘兽有什么用。相互提供价值，才能稳固地推进合作。人类社会的经验告诉我们，没有价值，就算和亲戚做买卖也会散伙。
    【使者可以把兽族的命运连接起来，但这只是预言。】
    神秘兽回答。
    雪露又问：“你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我要了解我们的目标是否有共同之处。”
    【世界在不断变冷，古老兽世的诸位领袖和先知们，根据地貌变化做出了判断。】
    神秘兽说：
    【未来的陆地会出现大冰期，分崩离析的兽族无法渡过命运浩劫。】
    【我的目标是为兽世寻找出路。】
    好家伙，原来如此…
    雪露想：这位三阶神力大佬竟然是以救世的身份出现世间的。无论如何，他应该属于正义一派。
    “我只是个普通雌性，没有特殊能力。”
    雪露如实说：“我曾经是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小雌性，没有什么崇高的救世觉悟。但我需要你帮我，所以我会尽力帮你实现你的目标。如你所说，兽族会面临危机，我愿意帮你奔走，游说他人，把兽族的命运连接起来。”
    “我可能并不是一个强大的使者，但我愿意在你身体没有恢复的时候，帮你展示形象，为你奔走。”雪露说：“作为交换，我也需要你帮助我。”
    雪露以前没深刻考虑过自己对兽世的意义，或者兽世对自己的意义。直到和澜的相识相恋，才让她走上一条崭新的人生道路。
    她本以为能幸福扎根在异世界，却经历了无比刻骨的痛苦。现在她能撑下去的意义，除了为澜复仇，还有，延续他的希望。
    “我的恋人澜想查清兽世的暗潮，却被多方势力合作杀害。”雪露说：“那些害群之马不仅是我要复仇的对象，也是阻拦兽世和平的障碍。所以，神秘兽，我们面前的对手，可能会是同一伙人。澜说过，暗潮汹涌中，世界上没有任何角落可以独善其身。我现在才意识到，人必须勇于跳入洪流，才能在洪流中开辟一个方向。”
    “神秘兽，我现阶段的计划有三步：
    第一步，逃出去。
    第二步，在平原地区寻找合适的地方发展势力，开辟一个新的方向。
    第三步，我会向那些阴暗的家伙复仇。在这个过程中，我需要寻找很多帮手和助力，如果我的理想和你的理想有交集之处，我们完全可以共行。”
    【除了复仇，其他方向基本一致。】神秘兽回答。
    果然，正派大佬跟自己的觉悟就是不一样，雪露扶扶额说：“好吧，先说第一步，我已经想好了的逃出地堡的策略，我需要一些帮手。”
    “除了我，地堡还有很多俘虏和奴隶，我需要你用神力来帮我跟奴隶们沟通，把我的计划传递给他们。”
    【很难。】
    神秘兽回答：
    【我能用意识体跟你沟通，说明你对信息的接受度很高。但其他兽人不一样，他们有的没见过神力，会对神力沟通抱有否定态度。有的来自很蛮荒的部落，抗拒意识极强。有的胆小怕事，只想苟活偷生。有的完全被洗脑，彻底奴役化。这就是为什么，在交流沟通方面，拥有一个可见的实体，要比意识体好用得多。】
    “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尝试一下，有多少算多少，把愿意参与逃亡计划的人数告诉我。”雪露歉疚地说：“不过，就是要辛苦你了，我知道你的精神交流会耗费很多力量。”
    【没关系。】
    雪露把她接下来的计划、步骤、安排简述给神秘兽。
    忽然，敲门声传来。
    应该是计都。
    这次，雪露没喊“进来”，而是亲自跑过去开门。
    计都手里端着盛满丰富食物的餐盘，来替换空的石盘。
    “看来你的精神状态不错。”计都用毫无情感的声音说：“关于我们纳迦族，你还有想要了解的地方么？”
    “我想问一下关于纳迦王的事。”雪露语气冷凝地说。
    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和计都展开对话。
    “摩玛王是纳迦族的第十八代首领，在位时间超过70年，是杀伐果断的君王，为信念作战的君王。”
    “吞噬异族文明、奴役雄性、驯服雌性、把自己的族人培养成杀戮兵器…他是为了这样的信念而战斗吗？”雪露问：“这样的王是残暴的同义词，是毁灭者的化身。”
    “王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实现纳迦族的霸业。”计都平淡地说：“二百多年前，万兽之都在陆地东部崛起，世间一切兽族产生共鸣，建立起原则，进入融合发展时代。纳迦族曾经为兽都的统一贡献出很多力量，却因为出身地底、不被承认。当时兽都的五大城主，分别是鹿族、虎族、狮族、羽族、水族，但没有爬行族。在四大神族之中，纳迦的话语权也是最低的。”
    “这段历史的细节我倒是没听说过。”雪露问：“所以纳迦背叛了兽帝？”
    “那是第十一代首领统治时期发生的事，世间传言兽帝死于纳迦族背刺。”计都说：“但另一种说法是，背刺的谣言是假的，有心者在暗中利用计谋把纳迦族置于不义之地。”
    “你说的并非没有可能。”雪露说。
    计都以为她会全盘否认纳迦族，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上，她却并没表示否定。
    雪露经历了太多，她知道阴谋后面往往藏着更深的阴谋，但这些都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是非曲直很难考证。
    “但是，大统领，我大概可以解释纳迦族话语权不高的原因。”
    雪露沉默片刻，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一位朋友给我讲过历史，兽帝在统一兽世时，曾经废除过奴隶制。而纳迦族是靠压榨兽奴发迹起来的，你们所谓的话语权，是把别的种族踩在脚下的话语权。你们要求被平等对待，但你们给那些被踩在脚下的兽奴平等了吗？统一的万兽世界，必定要有文明的共识。我感到那位兽帝是用心良苦、循循善诱，想让纳迦族逐渐找到正确的路。话语权，不会没有，但肯定要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
    石室内鹅黄色的兽油灯光，把计都和雪露的身影映到墙面。
    他们四目相对。
    石壁上的暗影一个高大、一个纤细。
    她却不卑不亢，抬起头从容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