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提亚马特的判断

    弗雷和他的双面城主穿过雨林，走到一片静谧的碧绿湖泊前。
    那是位于林中的湖泊。湖面区域呈心形，像一块镶嵌在大地上的巨型翡翠，茂密的原始森林环湖而生，热风扫过，枝条娉婷的动态倒影映在静止的湖面上，反而衬托得整个湖泊异常宁静。
    有几个青年兽人战士看守在湖泊周围，此外，还有位穿着华贵兽皮的老年兽人也在场。他头发银白，脸上的皱纹雕刻出长者特有的肃穆。虽然老者上半身披着兽皮袍，但露出的臂膀上，布满了繁复的图腾花纹。法拉欧的五阶兽印都在胸腹部位，穿上袍子就属于深藏不露型。这两位兽人，绝对是兽世的战力等级巅峰。
    “卡奥城主。”法拉欧走上前，向那位老年兽人微微鞠躬。变回人形的法拉欧已经穿好兽绒长袍、整理好了仪表。淡金色的长发整齐垂落到腰际，完全看不出刚才经历过一场战斗。他轻声道：“雨林的环境似乎并不十分和平。”
    他面前的老者，虎族城主卡奥也是万兽之都五大城主之一，负责治安方面的工作，法拉欧负责内务后勤。很明显，一个刚上任的晚辈对长辈管辖的范围进行提醒，属于职责僭越了。
    “比起雨林是否安宁，你作为五城主之一，难道不应该更关心提亚马特的状态么？”卡奥带着络腮胡须的下巴上扬，冷漠地说。
    “是。”法拉欧颔首，依然是那种温和的态度，不卑不亢：“千镜湖看起来还是那么平静，是我忽略了什么吗？”
    卡奥转头示意。
    一位把守千镜湖的年轻虎族兽人说：“昨天夜里，千镜湖面上曾经泛起数次波澜。被轮流执勤的战士发现了。它的波动从湖心开始，向四周大范围辐射。据记录，是上百年来第一次出现这种现象。”
    “喔，它苏醒了么？”法拉欧问。
    “如果苏醒的话，它还会呆在湖底吗？”卡奥面色不悦：“我认为提亚马特只是在狂躁。”
    “狂躁…”法拉欧耐心地问：“为了什么狂躁，传说中提亚马特的精神只会因为那位大人而波动。难道那位大人再现世间了？”
    “什么，那位大人？不可能。”卡奥的目光带着一丝恭敬虔诚地说。
    “倘若提亚玛特真的是在狂躁，说明它已经感受到了那位大人的气息。”法拉欧指尖轻点下巴，分析道：“我们或许可以怀疑兽人的舛误，但提亚玛特是不会出错的。或许那位大人有子嗣，他的子嗣继承了他的力量。我会去查阅更多资料来进行验证。”
    “哼，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真是敢想。”卡奥说：“无论如何，提亚玛特承认的主人，就是兽都的王。如果他能降临兽间，我老卡奥愿意俯首称臣。”
    “如果真的是他，我也会尽心辅佐。”法拉欧认真地说。
    正在两人凝视着千镜湖面的时候，树丛里突然飞出一把由木枝和石头捆绑成的石斧，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朝卡奥背部飞去。
    法拉欧绿眸一闪，纵身上前，接住了斧柄。老卡奥也警觉地转过身。但还是年轻的鹿族城主反应快一步，帮他接下暗器。
    “使用武器，不齿！”法拉欧看向树丛，柔和的表情上露出了愠气。
    弗雷极少看到城主发脾气，毕竟使用武器触及了兽族的逆鳞，况且还是对着万兽之都的两大城主使用武器，不知是谁吃了这么大的熊心豹子胆。就连西方的纳迦族也不敢这么做吧…
    看到法拉欧的脸色不太好，弗雷深感不妙，求生欲很强地向旁边退了退，给主子让出一条通路。双臂也本能地向前伸出，做出要接住袍子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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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城，凌的庭院，穿着一身茱萸色织羽裙的妮诗站在他身边。
    “妮诗，你这是…”凌皱着眉摇摇头。
    “凌，相信我，”妮诗声音略带央求地说：“我一定能成功。”
    这段时间，凌和几位朋友共同商议，想从白束那里刺探出一些情报。白束费劲心思取出澜的神力，幕后肯定藏着巨大的阴谋。如今充能的米索亚金球在手，白束肯定会采取下一步行动。如果能找出他勾结异族的蛛丝马迹，肯定能有办法让澜他们重回天空城。
    凌等人试图埋伏在白束家门口收集情报，但是，白束却有个不能忽略的得力帮手—白枭。
    白枭虽然只有二阶兽力，但他的身法非常特别，可以轻如羽毛地浮在任何物体上。就算一片树叶，也是他可以稳定落脚的地方。白枭的行踪如风，能够在其他兽人完全没察觉的情况下做出一系列行动。
    白束身边有了白枭这个跟班，让凌的计划无从下手。只要他派人去打探情报，就会被白枭暗中注意到，然后白枭秘密提醒白束，使白束的言行举止就像大理石墙般严丝合缝、毫无破绽。
    对于这种困局，凌和朋友们完全没有应对办法。后来，妮诗提出，自己出面引诱白枭，这样可以为凌他们创造监视白束的机会。
    凌无奈地想：“这小雌兽做事完全没顾虑。可真是会乱来，但这又不失是一个好计划。”
    妮诗最近总躲在凌的庭院外溜达，知道了凌和朋友们似乎在筹谋各种计划，才上门闹着要帮忙。
    凌唯一担心的是，白枭面对妮诗的引诱，会做出什么。
    他从没把白束和白枭的密谋透露给妮诗，她只知道当年有个兽人假扮过凌，但应该并不知道那是白枭。妮诗之所以提议对白枭下手，是因为她天性活泼，总能琢磨出鬼灵精怪的想法。不知道怎么就灵光乍现琢磨出要去诱惑白枭的计策。
    至于白枭，他假扮过自己，他注视过妮诗，内心应该是倾慕她的。凌深知，在兽人世界，没有任何雄性能抵挡住自己爱慕的雌性，一旦喜欢上，就会一心一意。连澜亦是如此，更何况是白枭这种二阶兽人呢。
    他倒不认为白枭会伤害妮诗，但如果在面对妮诗的主动出击下，白枭又会如何应对？
    “你放心吧，我保证能缠住他半天的时间。”妮诗伸出手指说：“一天也可以。”
    凌心想，如果他像我们推测的那样爱慕你，缠住多久都不成问题。但是他却语重心长地回答妮诗道：“你做事不能太莽撞，这个计划必须秘密实施。你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完全不假思索，那结果肯定会失败。”
    凌细心地叮嘱妮诗，好像完全忘了自己之前上门对雪露胡说八道的往事。
    这场面，就像一个急躁少年在教育一位冒失少女。
    但是，经历过一番波折，经历过被有心之人利用，经历过与至亲之人和最好朋友的离别后，他们的心都成长了。
    就像树苗，经历过烈日和风雨的洗礼，才能长成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