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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无论生命多久,我都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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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他们已经离开了。”
    深夜的辉日城部落,卡夫卡和沃伦带着几个手持火把的兽人随从,来到澜之前住宿的组屋。
    沃伦看向卡夫卡,露出顾虑的神色。
    沃伦已经彻底是卡夫卡控制的傀儡了。对于澜的离开,他也和伴兄统一了战线。他祈祷纳迦族能阻止澜远去,绝不能让他到达万兽之都,更不能让他接触到自己同母异父的兄弟。
    在得到卡夫卡三天前的情报后,纳迦神族的罗刹和拉卡尔,早就率领第二兵部和第三兵部埋伏在边际森林里等待。他们日以继夜地轮流把守,生怕澜哪天突然飞过,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走。
    性情狠戾的罗刹在密林中游走徘徊,检查完弩机装置,又去审视盘踞在树上的哨兵。
    他厉声鞭策轮守的战士们,让他们绝不能放松警惕。
    “必须让澜血债血偿!”罗刹怒道:“他烧尽了第四兵部的同胞,我要让他全身刺满箭矢作为代价!”
    “你放心吧。”自诩为战术理论知识丰富的拉卡尔说:“我们这次带来了两部最先进的弩床机。”
    “但是阿奴马一直在淬炼阎摩之箭。”罗刹用凶恶的语气说道:“我早就应该胁迫阿奴马交出那件神器。”
    “你不要总是肆意妄为。”拉卡尔淡定地说:“你觉得一支箭能比得上两位祭司打造多年的弩机吗?我们带的弩机能射到200支距离外,而且能同时射出二十支箭矢。况且,就算阿奴马协助你能有什么用,你能拉开斥力之弓吗?”
    罗刹气得涨红脸,他对拉卡尔怒哼了一声,去检查另一部弩机的设置情况。
    罗刹和拉卡尔都不想让计都获得这次战功。毕竟王最器重计都,倘若这次计都成功射杀澜,那他坐上纳迦一族王座的时刻就指日可待了。
    而阿奴马那家伙,是只能力超凡的忠犬,他一身技艺只会为王提供,对王的决策完全支持。
    因此,最有力的王位竞争对手,只有计都。
    不过,二人也并未特别担心。因为王之前交给他们任务时候,说过计都不会参与此次行动,所以二人并没在边际森林见到计都。
    在他们计划着如意算盘时,计都和阿奴马正潜伏在辉日城以北的地下洞窟中。他们通过一个覆盖着枝叶掩体的天井口,仰视丘陵地带上空。
    “所以他们必定会飞过这个区域了。”阿奴马问。
    “澜带着雌性,他不能飞越较高的丘陵,所以要从山口之间经过。”计都分析道:“我们藏在这个位置,如果澜从上空飞过的话。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看见他。”
    阿奴马扼腕道:“那也有很大几率看不到他。唉,如果我早些日子淬炼出阎摩之箭,就可以在澜参与草原战争时射杀他了。也不会牺牲我们那么多战士。”
    计都道:“一切都是命运使然。还是那句话,如果王不计划吞并草原,我们也不会失去兄弟,不会面对狮鹫祭司的三阶技能。所以,没有如果,是自己选择的命运而已。”
    想成为霸主,总要付出代价。只不过这些代价值不值得,要看统治者的想法。
    阿奴马打气道:“大统领,斥力之弓的射程范围有60支,在此范围内,阎摩之箭具有追击目标效果。丘陵地带的地势较高,澜带着雌性,最高也就飞到我们头上30到40支的距离,这么算来,射杀澜是没问题的。”
    计都没有回答。他反复拉满斥力之弓,仿佛这把怪力神弓只是他手中的玩物一样。阿奴马无声且恭敬地把阎摩之箭交给他。
    澜带着雪露飞了一整天,才到达丘陵地带。他们穿过丘陵,绕道北方,然后再往东飞行,就可以绕过纳迦地界,前往平原了。
    因为这里地势本来就高,夜空寒冷,所以澜要尽力控制飞行高度。
    雪露裹了两层兽皮,仍是被风吹得不停哆嗦,还好有狮鹫兽这只天然暖炉提供热量。
    “飞过前面的山,我们就找地方觅食休息。”澜说。
    “我不饿,还是赶快飞走,安全最重要。黑夜让人不安,我希望太阳能早点升起来。”雪露摸摸澜的鬃毛,吐露出一句真心话:“澜,还好有你陪伴,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
    月光幽幽地照在他们身上,冷风带着彻骨森凉。
    “亲爱的,”狮鹫兽低声道:“我给你讲个关于兽族的故事吧。”
    “好啊,我洗耳恭听。”雪露把脸埋进澜的厚实毛皮中。
    “这是陆地上的古老故事,在天空城都没几个人听过。只有我师傅老祭司才知道,于是他讲给了我们。”澜缓缓叙述道:“几百年前的陆地,要比现在的环境恶劣很多。那时候没有万兽之都,没有大家共同认定的原则,部落之间的战乱也不断发生,神族袖手旁观。有时候到了寒季,食物紧缺,大部落就会劫掠小部落,或者捕捉流浪旅族的兽人来食用。”
    “这真是一种无奈的悲哀。”雪露想起历史老师讲过,古代人类遇到战乱和自然灾害,也有过“大饥、人相食”的岁月。
    “在完全不顾及杀戮掠夺的时代,弱小部落的雌性被掠走,雄性被作为奴隶或食物。兽人最喜欢吃的当然是异族的雄性兽崽,因为小兽崽们鲜嫩可口。那时候,有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兽人小崽,他失去了双亲,虽然沦为旅族,却喜欢四处冒险,结交其他种族的小伙伴。他擅长捕猎,能捕捉到敏捷的猎物。所以就经常把自己猎捕的野鸟、野兔、狍子分享给其他部落缺衣少食的朋友。旅族走过很多地方,他也认识了狮族、虎族、鹿族、鸟族、鱼人等不同种族的伙伴。”
    “如果这小兽崽被抓到的话,不就成美食了嘛?”雪露听得捏了把冷汗。如果把这故事拿到当前的人类文明社会,只不过是教育小孩子要乖巧的睡前童话。但是在兽世,却是赤果果的残酷和杀戮。
    “因为旅族天性如此,流浪四方,无所畏惧。”澜继续讲述下文:“后来,他那些小伙伴的部落遭到袭击,弱肉强食,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也流落成为旅族。那个小兽崽遇到了流落的伙伴,他们抱团取暖,努力生存。好在,上天给了这些小兽崽们特殊的恩赐,让他们能在末世夹缝中幸存下来。有些小兽人头脑聪明,有些人有战斗天赋。小兽崽们憧憬着,要是有一天不再流浪,他们就建一个大园子,一起捕猎、居住、好好生活。小伙伴们总是苦中作乐,他们会谈天论地,那时候的陆地上,有个关于圣物的传说。”
    “圣物?”雪露问:“是米索亚金球那种?”
    “有相似之处,但米索亚是神器,圣物是活的神话生物。”澜答道:“那个古老传说讲的是,陆地上有唯一的圣物。圣物会认定一个主人,那位主人将是可以统领和改变兽世的兽人。但传说终归是传说,千百年来也没有谁见过圣物。但是年少的小兽崽们总是心怀梦想,他们希望能遇到圣物,这样,就有办法建造自己的园子了。”
    “他们决定启程,去魔洛山脉寻找圣物。但是路途艰辛,由于自然灾害,途中草木凋零,森林枯萎。他们在路上吃尽了一切可以发现的食物,见不到动物,就挖掘泥土中的植物根块充饥。在途中,有的兽崽精疲力竭了,有人退出了。但是一开始那个小兽崽,以及几位坚强的伙伴还在继续前行。”
    “他们到了淡水湿地,位于魔洛山脉的脚下。他们发现有一个受伤的成年鹿族兽人躺在这里,他的一条腿被咬断了,筋骨相连的地方摇摇欲坠。小兽崽们用身上的兽皮扯成条,帮他包扎伤口,把自己挖出的植物分给他吃,还轮流狩猎照顾他。那个旅族的小兽崽会游泳、擅长捕猎技巧,会在大家休息的时候,去很远的地方狩猎,再把猎物带回来给他们吃。”
    “但是,当他这次叼着一条鲟鱼回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同伴们不见了。他们栖息的地方只有杂乱的脚印、满地碎骨和血迹。他在脚印里发现了豺族的足迹,还有他朋友们血液的气味。”
    …
    “他痛哭流涕。豺族的兽人趁他不在的时候,袭击了他的朋友,并把他们都当作美食。”
    “这真的很恐怖。”雪露听得心惊胆颤。
    “这就是真实的万兽世界。”澜声音凝重地说:“当我们发现世界比想象中残酷很多时,才会懂得生存的艰辛。那个小兽崽含着泪,继续检查足迹,他发现除了豺族脚印外,还有一只三脚鹿的蹄印走向远方。它的足印形态急蹙,大概是在生死关头,抛下了那些小兽崽,才得以逃脱。”
    “所以它变成了鹿,以三只脚的姿态逃跑了?这简直难以想象…!”雪露说:“这是一个让人心痛的故事。”
    “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澜说:“那个小兽崽忍住了失去同伴的愤怒和悲伤,他继续探索他们的目的地。因为他知道,他们一路走到了魔洛山脉脚下,是多么不易。倘若放弃,自己的同伴也白白死去了,他要带着朋友的意志继续寻觅他们的理想。”
    “最终,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黑色的山脉中,他昏倒过去。不久,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兽鸣。”
    “是圣物还是敌人?”雪露问。
    “故事并没有答案。这只是一个故事,是师傅用来教诲给我们的。它让年幼的我们了解了陆地的残酷,了解了生命的可贵。它所表达的意义是,会有同伴陪伴你走过很多路,但作为兽崽,必须学会去面对世界的残酷考验,独立前行。在万兽世界,不仅雄性有生存挑战,雌性也有,弱小部落的雌性会被作为战利品掠夺,考验无处不在。”
    “当然,即使是天空城,也会把鹰族雌性作为战利品带回来。”雪露难过地说。
    “雪露,我愿意陪伴你,成为你的依靠。不论我的生命有多久,我都愿意把余下的每一天都用来让你依靠。”澜的语调冷暖交融,既似空无,又似情意绵绵:“但是,生命总会有不可逃避的孤独,你的心必须保持强大。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家乡是怎样的,但在这个万兽世界,每个兽人都要具备在不依赖同伴的情况下独立生存的意志。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希望你一定要坚信自己的意志,好好活下去。”
    “你又说这种话。”雪露拍了一下狮鹫的脖子:“我说过了,梦都是反的,不要担心子虚乌有…。”
    她话还没落,突然发现狮鹫兽的身体在空中紧急侧身一滑。
    “是澜!”
    寂静丘陵里,埋伏在掩体下的阿奴马有些兴奋,就算是蛇人的视力,也能看清月亮前飞过的狮鹫兽的巨大身影。
    计都一言不发,银灰的眼眸像明镜般照射天空,以电光石火般的速度闪出掩体,拉满弓。
    在疾速飞行中,澜的身体瞬间急剧颤动了一下:“对不起,雪露。”
    雪露紧抓着他的颈羽,惊问:“什么意思?”
    “答应我,你一定要活…”
    “怎么了,澜,怎么回事?”
    澜沉默,只是倏然降低飞行高度,向山谷内急速下落。
    雪露无心关注急坠的情况是多么的紧急,她只是搂着澜的背,满心焦虑不安地问:“求求你,澜,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得手了?”阿奴马看向夜空中下坠的巨兽,内心既紧张又亢奋。
    计都屏住呼吸。
    月下,一切静悄悄的,就连丘陵地带呼啸的风声也凝注了。
    “我们成功了,但也失误了。”计都轻轻放下手中的斥力之弓:“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中这一箭。”
    “什么?”
    阿奴马紫色的眼眸看着狮鹫兽陨落的黑影,它似乎在坠地的瞬间,尽力减缓了冲击速度。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是故意中箭?”阿奴马神色错愕。
    “我没跟澜正面交手对决过,”计都的声线沉冷如凝冰:“但出于我作为纳迦统领的考量,我认为事情过于简单了。”
    空气沉寂良久。
    “不好,他可能是为了保护凌。”阿奴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转头看着计都,一滴冷汗顺着阿奴马的额角滑落。
    “如果澜就此归隐,不现身于陆地,那么阎摩之箭必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用来射穿凌的心脏。”
    “我们满足了王的愿望,却失掉了射杀真正的最强敌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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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完成第一卷天空之城,十月开始连载第二卷信念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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