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敢喜欢你

    雪露联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回忆，犹如深渊中射出的利箭，穿痛了她的心。
    不争气的泪水，从雪露眼角滑下。
    从她被初恋抛弃开始，就发誓不为不在乎自己的人哭泣了。初恋失败，她没有哭。就算其他人说再难听的话，她也不会气哭。但是她没想到，自己全心全意依赖的澜，有一天，会当着全族的人放弃自己。
    澜为了拒绝白束安排给他的鹰族雌性，断然决定不再当庇护者了么，我很快也会被扫地出门了么...
    雪露惊愕，她以为澜会回答接受或者拒绝这个雌性，没想到他完全不想担任庇护者了。
    果然，成年的我，给他添的麻烦太多了。雪露心头一紧，推开身边的人群，转身向广场外跑去。
    见到雪露跑走了，莲华得意地奸笑起来：“看吧，这只妖兽就喜欢迷惑雄性！她一直说不出自己是来自哪个种族，说不定她是塞壬族！对，她一定是那种妖媚的塞壬！”
    台上，莲羽攥紧了拳头，长眉紧蹙。
    就连凌眼中，也闪出惊诧的光。
    澜默不作声，下一秒，他突然腾空飞起，冲进兽人群。
    他猛地将羽翼一甩，直接把莲华和她的伴侣撂倒在地。
    然后就朝空中飞去，飞离了广场。
    兽人们大惊失色，大祭司这是攻击了莲华他们吗！？
    “啊，疼死我啦！”莲华大哭道。她的伴侣们也倒得七零八落，鼻青脸肿。
    因为一切速度过快，有些兽人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到发生骚乱，拔腿就往广场外逃；有的兽人则围上前去观看情况。
    很快，广场上的兽人就像炸了锅一样乱作一团。
    “都别乱了，”莲羽跳下台，拉扯着众兽人。他怒气冲冲地看了自己妹妹莲华一眼，完全不理会她的哭诉。
    尼罗、凌和台上的众狮鹫兽战士，也低飞到空中，开始用嘶吼来控制局势。
    看着广场一片混乱的情况，只有老谋深算的白束咧开嘴，露出一抹险恶的笑。
    白束瞧了瞧自己身后的白枭。
    白枭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默默地走了出去。
    雪露跑得很快。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跌倒一跤，然后掉进另一个世界，再遇到同样的痛苦循环。
    为什么…
    她穿过小路和树林，不愿回头。
    她跑到一汪湖边，跪倒在地，用湖水照着狼狈的自己。
    这时候，天上落下一个光影。
    一根白色的羽毛，飘落在雪露肩上。
    那是澜。
    他飞出来追她。
    女孩赶忙趟着水向湖水中走了几步，她不想面对他，她无处可躲。
    阳光洒在静止的湖面上，她越走越深，湖水已经没过腰。
    “雪露!”
    澜见雪露越躲越远，已经接近湖心，赶快飞身跃入水中。
    他落到雪露身边，潜入水底，随即变身成人形，从水中冒出上半身，一把抱住雪露。
    “大祭司…你在做什么。”雪露挣扎道。
    “雪露，不要离开我。”
    “但是…”雪露心里一酸：“但是你当着全族面说了不会再庇护任何人。”
    “我也不希望给你添麻烦，为什么不让我离开呢？”
    “你误会了。”澜低下头温和地说：“我不是让你离开的意思。”
    澜看了看雪露，突然把她紧紧搂在胸前。雪露的耳朵贴着澜的肌肤，隐隐听到他的心跳声。
    “庇护者不能当伴侣。”澜抚摸着雪露的背，指尖发着颤：“但是，在那天晚上。我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我喜欢你，我的心里只有你。所以我才会…不想仅仅当个庇护者。”
    雪露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呆了。
    她被各种各样的雄性追求了那么久，和自己最在意的人却隔着神族的禁律。虽然朝夕相处，却无法相爱相拥。
    但是，此时此刻，让她魂牵梦绕的那个人，却认真地向自己表白。
    “可是…大祭司，”雪露低声说道：“你的身份不允许你喜欢我。”
    澜微笑了一下：“我不在乎身份，我只喜欢你。
    我喜欢你的勇气和坚韧，
    在陌生的世界也能活出自己的美好。
    我喜欢你的不屈不挠，
    面对莲华的刁难却能坚定地证明自己。
    我喜欢你的探索欲，
    你细心阅读我们的文字，了解我们的历史和故事。
    我喜欢你的聪慧机敏，
    传信的战士，把你协助莲羽破案的事迹讲给我们，我大为震撼。”
    “谢谢你能喜欢我，澜大人。”雪露说：“但我必须坦白，其实，我来自一个陌生的世界。你身份显赫，怎么能为了我这样一个异类...”
    “我早就知道了。”澜金眸突然一闪：“我使用神力赋予的时候，并没能帮你恢复记忆。按以往经验，三阶神力不可能做不到这点。所以，我察觉到你或许根本不属于这片大陆。”
    “那你也敢喜欢我？”雪露惊道。她想起当初青叶问澜为什么没用神力帮她恢复记忆，而青叶当时也诊断了雪露头部没有外伤。果然，澜早就对她的真正身世有察觉了。
    澜回答：“太阳很美好，但也有日出和日落。我们不能因为晚上太阳不见了，就不去爱每个白天它带给我们的光芒。”
    “不管你来自哪里，以前发生过什么，我都愿意跟你一起面对。”澜说：“我知道，雪露，你受过伤害。很多事情需要时间来淡化、来改变。我愿意陪你等到阳光照亮阴霾的那天，但我更会尊重你的选择。”
    选择...她天性善良、缺乏感情经验，曾经选择了前男友，那个巧舌如簧的俏皮男生，又被他像吃剩的快餐包装纸一样丢弃。但是她从中知晓了人性，获得了经验。那些光耍嘴皮子的男生，是完全不能相信的。
    澜对她的付出，一点一滴都看的见；对她的尊重，一丝一毫也看得清。
    即使雪露不喜欢澜，澜也一定会尊重她的选择。
    “提起选择，我心里已经有了选择。”雪露目光忽闪出几分坚定，她经过深思熟虑，给了他答案：“澜，我也喜欢你…我敢喜欢你。”
    仿佛冰川雪融，阴霾全散。
    能疗愈过去的，从来不是时间，而是自己的认知格局。
    澜懂她那句“我敢喜欢你”是什么意思。它包含了很多含义，不仅是因为两个人的身份，还有她自己那段过往。此时此刻，这个勇敢的女孩为他做出了付出，向前迈过了自己的心结。所以才会说出这句“我敢喜欢你。”
    澜感动至极。他轻轻捧起雪露的脸，用那无比俊美的面容盯着她。他想起自己抱她回天空城，当其他兽人争先恐后地向她求偶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声。因为他身负神职，他不能拥有感情，即使心仪的雌性近在咫尺，他也无法拥有。
    但慢慢的相处，早已让澜对雪露产生了感情。如果永远压抑下去，恐怕心脏也会燃烧。
    于是，从远征的前一天起，这位神族大祭司就决定直面自己的内心。
    他决定为狮鹫族出征最后一场契约中的战役后，就去表达自己的心意。
    他低下头，轻轻地向她双唇吻去。
    雪露感受到他贴来的唇瓣，闭上眼，心扑通通狂跳。
    就这样和澜半身站在水里吻了起来，树上垂下的枝条勾勒着他们的身影。
    巨树上，一根细枝条上站着一个兽人，他躲在茂密的枝丫后面悄悄盯着这两个人。
    他，正是白枭。
    白枭是身怀绝技的舞者，动作异常轻盈，所以轻身站在树梢上，也可以无声无息地偷偷靠近目标。
    但他的目的，却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