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事务官莲羽

    莲华他们的订缘仪式也算顺利完成了。
    和她订缘的两个雄性跪在树下看守花朵，其他人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一通哭哭啼啼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有个雄性兽人满脸都充斥着失魂落魄的神情，跌跌撞撞地走到结缘树下，身后跟着莲华的哥哥莲羽。
    “事务官，”那兽人大哭道：“我和荻花的结缘果已经生长了57天了，我每天都守在它旁边，眼看它就要成熟了。但是我刚才打水回来，它突然就、突然就…掉落了，呜呜呜…”
    莲华站在一边，以看热闹的态度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轻蔑地说道：“这还不是因为你疏忽看守，诚意不够。”
    “但我也要去打水给树浇水施肥呀，”那兽人继续哽咽着说：“况且50多天的果子，已经长得很结实了，为什么会突然掉下来，呜呜呜…”
    莲羽走上前，仔细查看兽人所指的树枝，上面光秃秃的，果实已经掉了下来，只剩下两根系在一起的织羽带在风中摇曳。
    他长眉微颦，思索道：看上去系织羽带的方式没什么问题，如果系太松，容易被风吹跑。系太紧，果实可能得不到营养，会提前掉落。但是这两根织羽带，是按照古老仪式的正规方法系的，而且果实顺利生长了57天，应该不会突然掉落啊。
    他又拿过那可怜兽人手中掉落的果实，轻轻地捏了捏，细心端详。
    只觉得果实相当红润丰硕，不像有任何生长缺陷。
    不论如何，结侣是兽族生命中的大事，事务官决心再仔细调查一番。
    他向旁边跪着守果实的其他兽人问道：“在桦离开的时候，有没有人碰过他的果实？”
    “当然没有，这种东西哪有人敢碰？”旁边几个兽人惊惧地说。他们虽然说着话，目光却一刻也不敢离开自己盯着的果实，仿佛那果实夺取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雪露揪揪妮诗衣角，小声说：“你看他们，都盯着自己的结缘果。就算有其他人来来往往，他们也不会注意到的。”
    “不知道啦，看守果子是我族的风俗而已。”妮诗说。
    此时，莲华又拉了拉莲羽的胳膊，开始阴阳怪调地发话道：“我说过吧！没有人碰过这棵树，他就是不好好看守，果实脱落了！哥哥，已经不早了，别费时间在这个蠢雄性身上了。”
    “你们先走吧，”莲羽似乎丝毫不受妹妹莲华的影响，毅然说道：“我还要在这里考察一下。”
    莲华见说不动自己哥哥，只好和她的伴侣以及追求者恹恹地离开了。
    “莲羽事务官！”雪露突然一挺身，从树丛里走了出来。
    妮诗拉着她的手跟在她身后，妮诗虽然冒冒失失，但是对事不关己的事情倒是不在乎，甚至抓住雪露手想拉回她。
    但是雪露却执拗地向前走去，大声说道：“事务官，我有个想法！”
    看到雪露突然出现，莲羽也被惊讶到了，他绯红的眼眸闪着诧异的光，喃喃问道：“大祭司庇护的…雌性？”
    “我是雪露，事务官大人，我有些话要说！”
    雪露指指旁边跪着的兽人说道：“你看，这些人一直盯着自己守护的那颗果实，眼神片刻不离。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全部被自己的果实所吸引了，所以这个时候，就算旁边有其他兽人悄然接近，他们也不会发觉。”
    这时候，跟在雪露身后的妮诗探出个脑袋，对莲羽挥挥手。
    “怎么样，我大喊着走过来的时候，您也没注意到我身后的妮诗吧？”雪露问。
    “你说得有一定道理，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的确可能有人趁别人不注意时候来过此处。”莲羽低下头，指指地上的脚印，说：“但是，这里的脚印十分杂乱。如果调查每组脚印的去向，可能需要一天一夜，如果有结果，我会公布出来。如果没什么事就请你们离…”
    “啊啊…稍等…这只是我的一个思路。我只是觉得事务官您也是个注意细节的人，想从您这边获得一点点认同…”雪露不好意思地探探头说：“看在大家都注意细节的份上，能让我看看果实吗？”
    “可以。”听了雪露的话，莲羽的确有几分认同雪露细腻的观察力，于是把果实拿在手里给少女看。
    雪露并非好事者，也不懂解决民事，但她看到那位雄性伤心的样子，很想弄清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光是为了帮别人，也是为了澜。
    澜在远征之前，曾向她郑重告别。澜是为了保护天空城而远征，是为了天空城的安定和美好而战斗。自己作为他所庇护的人，不能光吃光喝，也希望能为天空城做点什么。
    哪怕一点点也好。
    如果能看到果实的形态，就可以去问草药学知识丰富的青叶，或者去让神婆帮忙占卜，他们或许会提供一些线索…
    她仔细查看果实。发现这颗果子长势很好，又圆又大、膨膨润润，表皮有一种诱人的金红色。
    再看看树上那系着织羽带的枝条，并没有被故意折断的痕迹。
    “看起来真好吃！”在一旁的妮诗突然舔舔嘴说道。
    “咦？好吃？啊…”雪露心中一震，突然有了个强烈的想法。
    她看了看地面，似乎四下寻找着什么。
    很快，她抬起头，十分肯定地说：“好吃的果子，那必须是成熟的啊！”
    “嗯？成熟，怎么了？”妮诗问。
    雪露说：“这就说明它是自然掉落的！果子成熟了，肯定会自然脱落啊！”
    此时，那个哭哭啼啼的雄性桦开了口：“不可能的，结缘果最快也要65天才能成熟。”
    雪露打量着桦，他身形消瘦，一看就是几十天来时时刻刻看守结缘果饿的。他手里拿着一块织羽布，身后背着装水的陶罐。
    “你每天都要拿织羽布和清水擦拭果实嘛？”少女好奇地问。
    桦回答道：“是的，所有雄性都这样做。是为了让果实更好地吸收阳光，这样才能长得结实。”
    雪露感觉这些兽人有些迷信，但是…反复擦拭果实会不会造成果实提前成熟呢？
    不，如果所有兽人都这么做，依照以往的先例，果子应该就是65天成熟。
    难道桦的这块布，跟别人的布有什么不同吗？或者他的果子跟别人的不同？
    对了，有可能是这样！她突然眼前一亮，说道：“果实提前成熟的原因，有可能是被催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