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母子天性，背天而行

    “哀家刚从太妃那里过来，她好好的，是又有那个碎嘴的宫人说了胡话？”
    说着太后就要叫人。
    “小玉子，你都让什么人在陛下耳根前碎嘴了……”
    “太后！”
    小玉子还没过来，直接给小皇帝哭着挡住了，太后这下真是慌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太后没有得到答案，小皇帝当场跪在她脚下了。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呀？”
    太后矮身便要将他扶起来，可7岁的孩子了，便是力气没多大，拗起来也是有点力气的，这两年身体逐渐虚弱的太后也是支持不住的，便听小皇帝在地上执拗的跪着道。
    “太后，小宣明白，母妃年轻的时候犯过一些错，当初父皇和太皇太后将小宣包给您来养，都是为小宣好，为这重明氏的基业好，您不让小宣多见她，皇叔不允许厉家的人在朝堂上多接触小宣，甚至冒头，都是怕当初皇子遭株事件再发生，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偏执女子了，她是小宣的母妃，小宣不能纵容她犯下越来越重的错，小宣却也不能无视她病痛折磨，小宣不敢求能在生母跟前尽孝膝下，小宣只求能在她病的时候，近前问候一声。”
    太后听他提及旧事，尤其她那好好的亡去的孩子，感觉呼吸又都些虚弱了，也无法继续将他弄起来。
    身边的尚芹感觉她不对，立即将她小心的扶到一边的软座上坐下，递给了她一杯清茶顺气。
    “太后。”
    见她如此，小皇帝有些迟疑，可终究在这事上，今天没有做退让。
    太后缓了缓气，疲惫的闭目撑头，无可奈何的说着。
    “母子天性，理所应当，若要违背，才是背天而行，这哀家从当时收养你时就是知的。”
    重明宣看她这瞬间好像老了十岁的样子，多少有些后悔，太后又道。
    “陛下，你自小早慧，很多道理不用人跟你说，你看也能看明白，这也是哀家和你皇叔之所以在你父皇离世后，敢这么相信你会是更好选择的原因，
    可关于你母亲这桩事，你就没仔细想过吗？哀家与摄政王，千方百计的让你好好作为正统嫡子的继承大统，甚至并不打算告诉你非哀家亲生的事，可这后宫中终究还是有人将事情捅到你面前。”
    太后淡淡的眼光射过来，像是在他头上当场泼了一盆冷水，小皇帝垂头，也是知对于这个他是无话可说的。
    从两年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开始，他与太后本来亲厚的感情疏远了，太后也从那之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是知的。
    所以这两年来，他便是想去安和宫，碍于太后的心情也不敢真的近前，都是私下所为，牵牵扯扯到今天，他终究还是做了让她失望的决定。
    “身在宫闱，哀家没敢奢望，陛下能将哀家当做真正的母亲看待，哀家只希望陛下能够顺风顺水，平平和和的长大，能够真正承担这江山大业的担子，可这厉家呀……”
    她无力的摇头叹息。
    “你现在年纪小，能听到的估计也都是哀家与摄政王对厉家的打压，可厉家当初在你父皇在世的时候，借助你的生母生了你这个可以继承大统的孩子，做了多少利己却损了朝廷利益的事，你都不知，
    哀家与你皇叔，是怕了，怕他们重掌权柄偷天换日改朝换代，怕他们挟你这个天子令风国的八方诸侯，导致风国更恐怖的混乱！你的母亲……”
    提及这些旧事，太后整个人都已经消弱下去，却还是清晰无比的给他说着这些真正的过往，即便这些再次提及，让她痛心的无以复加。
    “她是家族的牺牲品，当初先帝也不是非她不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当初又是入宫一行人中，年纪最小的，不怕你笑话，当初她是风京城多少女子都羡慕嫉妒的人，包括哀家，
    所有人都想，她必然会嫁得良人，成就她一生的佳话，然后千古流芳，遗憾呀！她没嫁得属于她的良人，她嫁给了哀家的良人，当初是她主动表示愿意，才有的你的出生。”
    “……”
    “哀家与先帝以为她是看开了，直到玄帝在外未归，你还很小很小，她趁机对当初还年少的摄政王险些做出出格的事来，太皇太后和先帝这才将她与你隔离开来。”
    这些，确实是他不曾听过的完整，可这些，也不算太意外，也无法让他对今日的目的退让。
    太后也看出他的执拗了，又道。
    “哀家不是不想成全你这番孝心，实在是你母妃如今这性子，与当初的厉家人越来越像，
    哀家不敢呀！只能和你皇叔一起，千方百计的将你和她隔离，哀家对你再多不忍，却无法拿你这个重明氏唯一的正统冒险呀！”
    “太后。”
    重明宣含着两泡泪抬头，有些执拗的问她。
    “可小宣身体里也有一半厉家人的血统，您不怕吗？”
    太后泪眼满眶。
    “终究，哀家还是从你口中听到这句话。”
    小皇帝固执依然，太后悲痛的按住心口，决意道。
    “哀家只保证，哀家有生之年，不让你行差走错便可，之后，哀家不想管，也真管不了，太累了，哀家早已累了，如今不过是苦苦支撑罢了。”
    她将话说到这一步，小皇帝自是也明白她的意思的。
    倒是不再多言了，憋了小嘴，忍泪俯身向她叩头，行了个大礼。
    “太后心意，小宣明白了，小宣，谢太后这么多年养育教导之恩。”
    太后没阻拦，也没再做任何表态，好像母子两人便这样无声的达成了什么协议，小皇帝不欢而去，太后也没多做阻拦，甚至连往日的慈爱态度也没再做样子。
    眼看着小皇帝离开的状态，跟在太后身边的尚芹却是隐隐不安的。
    “娘娘，这样会不会太着急了，陛下年纪还太小，让陛下就这么离开，再加上身边有人有心撺掇，他怕是会对您生出更多的间隙。”
    太后苦笑，却是看的通透。
    “你当哀家现在还将他当三四岁的时候，哄着逗着，他就不会与哀家生出嫌隙了？”
    叹息，她眉目染上哀伤，像是自语道。
    “如何都是会离心的，越大，离的越远，不过，哀家应是等不到他真正长大了。”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