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妖怪

    半晌后，男子平静下来，他慢慢放下手臂，看着自己的手掌嘴角勾起，“我亲爱的姐姐……”语调轻佻而戏谑，绿瞳里邪气四溢。
    盖章了，可就走不了了。
    听得马车外的脚步声，他急忙敛去神色，恢复成温顺无害的样子。
    “茶茶，你醒了？”唐宁掀开车帘便看到茶茶坐在马车里懵懵懂懂地看着她，看起来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昨晚的事好像就这么被遗忘掉。
    她心里松了口气，将水囊递过去，“来，喝点水吧，喝完我们好继续赶路。”
    茶茶接过去，笨拙地扯开塞子对着水囊口喝了一大口，然后不出意外地被呛着了，一张白皙的俊脸咳得绯红。
    唐宁心疼地替他拍着背顺气，“下次小口小口地喝，知道吗？”又用袖子小心地擦去了他嘴上的水珠。
    茶茶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人，相貌普通，但那双眼睛顾盼生辉，极有光彩，还有着白白的皮肤，乌黑的头发……身上还香香的！
    趁唐宁转身去拿干粮时，他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姐姐真的是哪里都符合他的胃口呢！
    草原虽美，但唐宁是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了，她赶着马车只能凭借直觉走。
    偏偏茶茶还要捣乱，一会儿：“姐姐，那边有好看的花，我们去那里吧。”又一会儿：“往左边走，那里有小羊！姐姐。”
    不知不觉中，唐宁偏离回去的路越来越远。
    从远处吹来了柔和的夜风，晴空中繁星闪烁着温煦的光芒。西边的天际依旧一片红光，预示着明天又是个明媚的晴天，月亮从黯淡的东方庄严地升起。
    马车里的两人都睡熟了，直到孤寂的夜空里传来夜枭的叫声，那马车里的男子攸然睁眼，绿瞳在这黑夜如同一匹狼闪着幽光。
    他小心地起身下车，身姿如同鬼魅迅速朝着鸟叫的方向掠去。
    黑暗里，两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属下参见大皇子！”
    “起来吧。本皇子失踪这么久，现在煌城什么情况？”茶茶，哦不，应该称他为图尔察，开口问道。
    “一切都如之前制订的计划那般顺利进行，扎查和尤干部落内耗后势力大减，其它部落势力也已经不足为惧，可以开始收网了。”血影回答道。
    图尔察点头，“干得不错，对了，我打了这么场败仗，那老头儿被气死没有？”他可期待得很呐！
    “大王听说粮仓被烧，气得吐了血，现在已经气若游丝，大夫说怕是撑不了几天。”
    图尔察勾起嘴角，宛如一朵艳丽的罂粟花，好看却萃着毒，“用参汤吊着，本皇子可得给他送份‘大礼’！”
    “是，属下遵命。”身影退去，只留图尔察一人低垂着头，嘴角绷紧，神情阴鸷。
    旋身回到马车后，图尔察望着少女的面庞，清冷的月光洒在她如玉的脸庞上，更衬得冰肌玉骨。他身上的冷意一点一点地消下去，伸手想触碰那白皙的手，却又害怕惊醒了她的美梦。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将脑袋放在离少女最近的地方，闭上眼，安心地睡去。
    ……
    “驾！”唐宁赶着马车走在草原上，想来她都在这地方耗了快一个月了，燕大哥没有她的消息得多着急。
    视线尽头几座小小的圆顶帐篷出现在眼前，唐宁仿佛看见了希望。
    “茶茶，你在马车里等着，姐姐去那边问路。”
    看茶茶乖乖地点头后，唐宁朝着帐篷走去。
    “有人吗？”唐宁试探性问道，“我来问路。”
    一个黑黝黝的大爷走了出来，“嘿，你这女娃，不是图国人吧？”图国的女性大多皮肤比较黑，比较健壮，和黎国女人很好区分。
    “对，我不小心迷了路，大爷你知道去黎国该往哪个方向走吗？”
    大爷摇头，“没去过，不过这里往西走三十多公里就可以到煌城了，那里商队多，你可以试试。”说完他又小心地看了四周：“你还是快走吧，这附近有两个汉子特别恨黎国人，被他们遇上就惨了。”
    唐宁道了谢后就往回走，远远的看见有几个孩子围着马车，还有一个孩子竟然在往里面扔石头！
    她急忙赶过去喝止，“干嘛呢？！”
    几个孩子停下动作，指着车里的人，“他是绿瞳，我阿爸说有绿瞳的人都是妖怪变的，得打死他。”
    唐宁一看，马车里茶茶委屈巴巴地缩在一角，额头都破皮流血了。
    她心中怒火翻涌，却又发泄不出来，这只是几个小孩子听信了大人的慌话罢了。
    “只因为他眼睛和大多数人颜色不一样便是妖怪吗？好，那如果世上的人都是绿瞳，而你却是黑瞳，是不是也要被打死？”
    几个小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后来趁其不备，一溜烟跑掉了。
    唐宁上了马车急忙查看他的伤口，“茶茶你怎么不跑，就这么让那些孩子欺负。”
    “我怕姐姐找不到我……”茶茶有如一汪清泉的绿眸里，泪水盈了满眼，“姐姐，他们说我是妖怪，我真的是……”
    “不是。”唐宁打断他，轻轻地捧起他的脸：“茶茶，你看着姐姐，你的眼睛是姐姐见过最漂亮的眼睛。这是上天送给你的礼物。”
    听到这话，茶茶的眼睛里腾出火焰来，开心地抱住了眼前的人，唐宁也宠溺地拍了拍他的背。
    “茶茶不是什么妖怪，你只是你。要是下次谁再说你是妖怪，你就骂回去，他们怎么对你，你就怎么还回去。知道吗？”
    他没有看见，此时的茶茶脸上的天真不再，一绺发丝垂下，遮挡住他眼里明灭的的光芒。
    阿母死后，他一个人在黑暗中踽踽独行十多年，老头子厌恶他，兄弟血肉相残……环顾四周竟没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
    图尔察越发搂紧了怀里的人，神情温柔缱绻，胸膛里那一颗冰封的心如遇春水般化开。
    阿母，察察好像找到自己生命中的珍宝了。
    我会紧紧地抓住她，永不放手，直至山河永寂，四海归一。
    【作者题外话】：小剧场
    燕然：“作者菌，你已经关了我两天小黑屋了，什么时候把我的小宁还给我？”
    木成：“楼上附议！”
    作者菌瑟瑟发抖，“马上，马上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