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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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唐宁掀开门帘准备给那屋子里的人换药,结果一进去就发现那本该躺在床上的人已经木愣愣地坐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这人的不同之处,他居然有一双绿色的瞳孔!就如一汪清透的湖水轻易将人溺毙在其中,两道剑眉斜插入鬓,轮廓精致分明。田青说得没错,这个男人确实相貌极好。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等了半天,没反应,那人只顾直直地盯着她。
    唐宁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哎,听得见我说话吗?”
    他点了点头,然后小心地将手臂伸出去,“察察痛,姐姐给呼呼。”
    “嘎嘎嘎。”唐宁似乎可以听到一排乌鸦飞过,而自己脸上则多出三条竖线来,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你现在几岁了?”唐宁怀疑自己救了个小傻子回来。
    床上的男人萌哒哒地开始数手指,一、二……最终数了四根出来,奶声奶气地说:“察察四岁了。”那双如洋娃娃般的大眼睛扑闪着,眼里都是天真和信任。
    唐宁扶额,这……有一丢丢可爱呀,少女心要开始泛滥了。
    “低头,姐姐给你看伤口。”之前她检查时就发现他额头有伤,看来多半是脑袋里有瘀血造成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里科技不发达,开颅手术是想都别想了。目前情况就只能自己等瘀血散开,好一点一两个月,差一点可能一辈子都这么下去了。
    唐宁叹了口气,“你叫茶茶?茶叶的茶?”
    “察察不知道,察察还没识字”他捏了捏衣角,有些惶恐。
    “罢了,那就叫你茶茶吧。”唐宁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躺好,姐姐给你换药,换了就不痛了。”
    好不容易给他换完药,床上的人呼吸平稳慢慢睡着了,手里还紧攥着唐宁的衣角,她将衣服从他手里扯出来,轻轻退了出去。
    “青姐。”唐宁有气无力地说,“救回来的那个人已经醒了。”
    田青急忙放下手里的羊毛毡,“真的,那就好,他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吧。”
    “有,问题很大,他磕到了脑袋,现在智商退回到了四岁。”
    田青手一顿,眼睛猛地瞪大:“意思是,他……傻了?!”
    唐宁点点头,又懊恼地揉了揉额角,“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恢复。”
    晚上,摩尼桑回来,听到妻子说这事也惋惜不已。等到他看见那被救回来的人后浑身一震,这人居然有绿瞳!
    在图国文化传统中,有异瞳的人被视为不详,其中绿瞳更是邪恶的象征。一般来说有异瞳的孩子都活不太久,因为会被家人抛弃。
    摩尼桑倒不信这些,在他看来异瞳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他只是内心有些惴惴不安,听说大皇子也是绿瞳……随后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大皇子怎么可能在这里。
    ……
    几天过去,茶茶已经可以下床了,于是唐宁身旁多了个跟屁虫,简直是走哪跟哪。
    好在这人只是黏人了些,虽然智商回到了四岁,基本的穿衣吃饭还是没问题的。
    唐宁曾经想问他父母的消息,好让摩尼桑去打听打听。然而一提起这事,他就会抱着脑袋喊痛,脸上青筋暴起,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结果也不了了之。
    这天,唐宁带着茶茶去牧羊。这正是初夏的季节,天气还没热,阳光暖洋洋的,清风吹在人身上,凉爽爽的。羊悠闲地低头吃草,她则闭眼假寐,时不时瞧一眼在草地上跑来跑去的茶茶。
    岁月静好。
    “姐姐,花漂亮,给你!”茶茶捧了一大把野花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活像个向主人邀宠的哈巴狗,身后的尾巴都要摇起来。
    唐宁忍不住上手狠狠揉了一把茶茶的头发,怎么这么乖呢?也不知道他长大后是什么性格。
    一想到自己还有几天就要走了,她还有些不舍,不是没想过带茶茶一起离开,但这才是他的国家,唐宁没有资格擅自为他做决定。
    “茶茶真乖,姐姐给你做烤羊排好不好?”
    茶茶吞了吞口水,笑出两颗虎牙来,“好,姐姐我好喜欢你呀。”说完飞快地搂着唐宁脸颊“吧唧”一口,又害羞地跑开了。
    唐宁即使戴着人皮面具也感觉到自己脸上肯定红透了,“没关系,没关系,他现在是个孩子。”她喃喃道。
    天是那样的蓝,日光是那样的明媚,就象这片景色终年在被夏日的风光笼罩着。蓟草的茸花在他们四周飞上飞下,好象被大气的静谧熏醉了似的。
    听说唐宁要下厨,田青特别期待,她自从上次吃过一次唐宁做的烤饼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喏,你姐夫早上刚刚宰杀的小羊,都处理好了。”
    图国的羊羔吃青草长大,肉质紧实,味道鲜美。唐宁很快制定好菜单,就做烤羊排、烤羊腿、羊杂汤和面饼。
    烤羊排、羊腿是田青的拿手活儿,唐宁只需把腌料调好,剩下的交给田青就好了。
    夜幕降临,田青熟练地搭上篝火,开始翻转手上的羊肉,茶茶则一会儿在这里瞧瞧,一会儿又跑唐宁那边去看看,像只花蝴蝶,倒是比干活的两人都忙。
    唐宁将羊杂洗净切碎,放锅里焯水后捞出备用,锅里换清水烧开,放入羊杂及葱段、姜片、花椒、大料、盐,大火烧开后改用小火炖一个时辰。
    趁着这边炖汤的功夫,唐宁开始和面,不用太干,以手触碰有粘的感觉就行。剁羊肉馅,放入些韭菜、盐搅拌均匀,用面皮小心地包起来,再把包好的饼擀开擀薄,最后开始烙饼。
    烤羊排的香味扑鼻,摩尼桑策马回来时,饿了一天的肚子更加响亮了,“今天的晚餐很丰盛嘛!我可有口福了。”
    田青被红烤得红通通的脸颊泛起笑意,“是宁姑娘下的厨,我只是打下手的。”
    最后,菜都端上了桌,烤羊排、烤羊腿外焦里嫩,油脂的香味勾起了每个人的馋虫。羊杂汤鲜美,配上羊肉饼再合适不过。
    茶茶嗅着那诱人的味道,想偷偷拿一块羊排,被唐宁捉住手,“烫,先喝羊杂汤。”他乖乖地听话,捧起碗小口小口地喝汤,不过眼睛却还一直盯着那羊排,生怕它跑了似的。
    摩尼桑拿起个羊肉饼,大口下去,鲜嫩的羊肉鲜味溢满口腔,面皮酥脆,口感丰富。
    他对此赞不绝口,连着吃了几个才有空说话,“宁姑娘这手艺绝了,将来哪个男人娶了你,真的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茶茶停下动作,眨巴着眼,疑惑地问道:“什么是娶,为什么要娶姐姐?”
    摩尼桑被他这话逗得哈哈大笑,“喜欢她就要娶她呀,就像我和你田青姐姐一样,娶了她才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
    “哦。”茶茶点点头,“那我也要娶宁姐姐,我喜欢她,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唐宁差点被他这话给呛到,忙递了根羊排过去堵住茶茶的嘴。
    草原的夜,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倾泻到广阔的大地上,这小小的草原一角,却洋溢着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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