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宫主大人放肆撩（35）

    “宫主，你的心呢？”安宁从他怀里抬头，用异常平静的语调问道。
    闻言，少年漂亮的眉头皱起，抿了唇道，“我已练成冰凛剑，没有心，也可以活。”
    安宁嘴角勾起，清冷冷笑道，“那你的剑呢？”
    “在、在的，你看不到。”少年的眸转瞬变成了冰蓝，菲薄的唇崩成了一条线。
    他移开目光，手指紧张地捏起，就像曾经握着那把冰剑。
    “呵……”一声低沉中带着点嘲意的轻笑从安宁唇瓣溢出，“一直在我这里是吗？”
    “不是。”
    “我确实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安宁描摹他的眉眼，轻轻启唇，“小哑巴，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眼睛也会变颜色？”
    千凛用力闭上了眼，长臂一伸将安宁揽进怀里，“睡吧，圣女。”
    安宁摇了摇头，在他怀里继续说，“你活着，但活得并不好；你虽然活着，但可能在不久地将来随时会死去。这也是你口中的活吗？”
    “我，没事。”千凛搂紧了她，哑声重复，“无妨。”
    “可是，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啊。一个明明早该死了的人，却勉强活着，不觉得很可笑吗？”
    “不……”他唇瓣轻颤，似要说什么。
    安宁幽幽叹了口气，淡淡道，“小哑巴，你这样拖着我有什么意思？”
    “我，会救你。”
    在此刻，这种时候，再她的连环追问下，他明显失去了往日的能言善道。
    他紧张，担心，不忍，害怕……
    安宁能猜到他的心思，却不能苟同他的想法。
    凡尘俗世，谁离了谁不能活。
    痴心妄想，不过执念而已。
    聪明人从来都知道，当断则断，如若不断，必受其乱。
    “呵，你这样做毫无意义，等你死了，我也会死，还会死得很痛苦。”安宁嘲讽轻笑，手按在他的心口处，“你，如今这样，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握住她的手，沉声道，“在那之前，我会想到办法。”
    “即便我忍不了，你也能好好活着。”只要想到这点，他忽然觉得有些幸福。
    少年唇瓣不由地浅浅上扬，心满意足。
    千凛的承诺，听在耳朵里，仿佛像是砸在了心口，让安宁无端烦躁气闷，逼得她脱口而出，声音微冷，“可是，我想死。”
    “圣女……”千凛陡然睁眼，眼底浮上一抹伤痛。
    他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微凉的吻堵住了她的唇，舌尖轻易地挤了进去。
    很漫长的吻，不为缠绵，只为缱绻的情意，不想她继续说下去。
    终于，在安宁的脸憋得通红时，他退了出来，冰蓝的眼睛里满是不忍和眷恋，“圣女，不要再这样想了。你活着，很好。”
    声声句句，仿若恳求。
    安宁突然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外跑。
    语气冰凉地问金蛋系统：“蛋蛋，我能杀了他么？”
    【宿主，他不是目标人物，而且已经严重阻碍了你的任务进程，天使000号系统判定，可杀！】
    安宁认真想了会儿，“算了，我不是他的对手。”
    【只要5点神力值哦！】
    安宁：不要哄骗我用神力值。
    【宿主明明就是舍不得，哼！】
    “你才舍不得，你全家都舍不得！”安宁气得吼道，“只有我不会！”
    终于，跑回了圣女宫，翻来覆去，根本没法好好睡觉。
    窗子没关紧，安宁望过去，就看到了月色下那道人影。
    如玉般精致的面容，流光溢彩的眸……
    安宁转过脸，面向床内侧。
    舍不得么，怎么会……
    我只是想知道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一个凡人的执念该强大到怎样的程度，才阻挡得了另一个人必死的决心？
    *
    其后几日，她没再去找千凛，也没再寻死，只安静地待在圣女宫睡觉。
    一大早，房门被拍得咚咚响，“圣女不好了，宫主他出事了，你快来看看。”
    “不去。”安宁，“除非他想通，亲自来找我。”
    门还在响，安宁所幸用被子捂住耳朵。
    终于，耳朵听不大见，也没觉得清净多少。
    安宁莫名烦躁，披了件衣服怒声打开了门。
    陈青的巴掌刚好停在她的额头，吓得他直冒冷汗，只好干笑，“圣女，你起来了？呵呵……”
    安宁瞪她一眼，快步走去了凛境宫。
    陈青跟在她身后讲明事情始末。
    刚进去，便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安宁皱眉。
    床榻上。
    少年双眸紧闭，呼吸轻缓若无。
    精致如玉的脸，漂亮菲薄唇，都显得过分苍白。
    安宁坐在他身侧，持起他的手。
    衣袖上，未曾干涸的血，湿漉漉的。
    安宁撩起他的衣袖，赫然一惊。
    纵横交错的剑痕，深可见骨的伤口，跟那时一样。
    安宁拧眉，轻轻碰了碰他的伤口。
    他眼睫轻眨，终于张开眼看她。
    懵懵懂懂，突然，薄唇微微上翘，仿若做着一个傻傻的美梦。
    “我不相信，还有人能这么对你。”安宁也望着他，清冷道，“所以，是自残？”虽是疑问，却是用陈述般的语气说出。
    千凛微动，想收回手。
    安宁连忙捏住他的手指，“白沐风逼你的？”
    “只是为了交换，不算逼。”少年目光澄澈，没有半分鄙视和不满，就像是最初的样子。
    “呵，你倒是光明磊落。”安宁一边替他包扎，一边教导，“绝对的强者凭什么交换，直接抢就好了，何苦为难自己？有病。”
    “如果，另一个选择，是杀死白沐风呢？”他问。
    安宁：“我死之后你随便怎么对他。”
    千凛抬眸，郑重其事地说道，“那我便永远不动他。”
    “你好好躺着，不要想太多了。”
    “嗯。”
    他突然很乖巧，乖乖吃药，乖乖睡觉，乖乖让她守着。
    白天黑夜的，安宁坐在他身旁，精力出奇地好，没有一丝困意。
    脑海里、耳边，也再没有千凛的心跳，无论是急促还是轻缓，都没有，哪怕一点点微弱的声音。
    这很不正常！
    安宁趁他睡着，让陈青守着。
    她走出房门叫来了左护法，“宫主前往冰凛山庄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吗？”
    “宫主什么都没有拿。”说完，左护法又突然道，“可是似乎，宫主出来后很开心。”第一次见宫主在圣女宫以外的地方笑，很惊悚很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