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第 29 章

    虽然对于侨汇券次月即过期的说法深信不疑,但项小羽是很克制地只在西点柜台选了一块水果『奶』油蛋糕。
    就是有纯『奶』油，粉『色』裱花和红绿樱桃的那种。
    剩下的四张侨汇券被宋恂买了巧克力和牛『奶』饼干，算是将“即将过期”的侨汇券一次『性』折腾没了。
    去往望海楼的一路上,项小羽拎着那个精美的包装纸盒，时不时就低头瞟两眼。
    惹得吴科学一直在逗，“是实在忍不了，咱们就在马路上吃了得了！”
    项小羽捧住盒子，不为所动道：“等等,到了饭店安顿下来以后,我吃给你看。”
    “嘿,小宋主任，你快看,这乡下丫头挺护食的！”吴科学拉扯宋恂。
    “行了，你没事总惹干嘛？”宋恂指着前面的一片建筑说,“到地方了,赶紧进去点菜。”
    望海楼算是市里名头最响亮的老字号饭店。
    据说在五十年公私合营之前，望海楼东的祖上是在宫里做御膳的。
    很多外地人都会像宋恂他们一样慕名而来。
    上级领导来海浦市考察时,也往往会被市里的干们安排到这里就餐。
    转过弯,三人远远地就能看到一栋五层小楼，“望海楼”三个大红字赫然瞩目。
    被服务员引上二楼的餐厅时,项小羽颇觉奇怪地问：“他们这里也看不到海呀，怎叫望海楼呢？”
    宋恂不确定地答：“听招待所的招待员说，这里的海鲜是一绝,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项小羽不以为意,海鲜从小吃到大，有好吃的？
    早知道这馆子是吃海鲜的，就不来了,看这营业规模，东西肯定不便宜！
    二楼餐厅入口处的墙上，挂着今日的菜牌子。
    松仁鱼米，干烧黄鱼，芙蓉鱼片，水晶虾仁，墨鱼馄饨……
    三人站在牌子前，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吴科学盯着菜单，拐了下宋恂的胳膊说：“这顿饭钱咱俩一人出一半吧？把这道菜都点来尝尝！”
    瞅瞅其他食客饭桌上不大的菜码，宋恂干净利落地回了一个“行”。
    等着上菜的工夫，项小羽搓搓手，小心翼翼地将蛋糕盒子拆开，举着刚跟服务员来的瓷勺，不知怎下手才好。
    见在蛋糕上面比比划划，想均分成三块，宋恂及时制止：“你己吃吧，我俩吃饭的时候甜咸从不混着吃。”
    吴科学：“……”
    明明只有你己这样，为带上我？
    不过，他也确实不好意思跟人女同志抢东西吃，只好忍吞声地默认了宋恂的说法。
    项小羽用勺子在蛋糕上挖了两勺，分别递给他们，然后指着吴科学说：“老吴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啦！哈哈哈！”
    将裹着『奶』油的一勺蛋糕送进嘴里，项小羽满足地叹了一口。
    是能随时吃上这种『奶』油蛋糕，这辈子就知足了。
    听到传菜口的服务员已经摇铃准备上菜了，宋恂将勺子推回去，“你己吃吧。”
    传菜的服务员始终忙忙碌碌的，将托盘里的盘子放到他们的桌上，就匆匆去了下一桌。
    看着盘子里的松仁，宋恂替报了菜名，“这个应该是松仁鱼米。”
    脆生生的松子仁，香喷喷的火腿丁，红殷殷的泡椒，爽口的青豆和雪嫩糯的米粒状鱼丁，种食材炒在一起，『色』彩丰富，看得人胃口大开。
    宋恂只在早上吃了三个馒头，这会儿早就饿了。与他们招呼一声，就用鱼米配着米饭开动了。
    抿着勺子上的『奶』油，项小羽好奇问：“这菜闻着不错，好吃不？”
    宋恂让看快将脸埋进碗里的吴科学，“你先吃饭吧，跟他一起吃饭得靠抢的。磨蹭，你就也甭想吃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有些耳熟的笑声。
    “哈哈哈，科学，你怎这多年都没变，吃饭跟仗似的！”
    两人回头看过去，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人谁啊？
    见他们满眼陌生，那人在宋恂背上拍了一下：“小宋哥，你不是号称照相机记忆吗？怎啦？照相机失灵了？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宋恂在他那张堪比吴科学的胖脸上仔细辨认片刻，才用我怀疑地语问：“方……典？”
    方典忙点头：“这多年不见，不是有吴科学坐在旁边，我都不敢认你了！”
    宋恂：“……”
    我才是不敢认你了好吧！
    当年，他们一个宿舍八个人，除了吴科学这个胖子，其余全是瘦子。
    方典在他的记忆里是瘦高的少年人形象。
    可是面前这位又高又壮，体型是高中时期的两倍有余，真的变成方……典了。
    吴科学抹了抹嘴，将他拉到己身边坐下，嘲笑道：“老方，你咋回事？这两年伙食不错呀！上次见你没这富态呢！你不是在省轻工局上班吗，怎跑来海浦市了？”
    “哈哈，我前年就从省局调到市局了，现在在海浦市轻工局糖酒处工作呢。”
    毕业以后，方典与吴科学见过次，算了解彼此的近况。
    但是与宋恂没见过。
    “小宋哥，你不是到上海念大学去了吗？咋又回来了？”
    “我都毕业好年了。”宋恂无语道，“现在就在省渔设在南湾县的一个支公司工作。”
    吴科学主动帮他解释了，他是受己连累才去南湾的，不然现在在船厂当工程师呢。
    宋恂让服务员帮忙上了一瓶“乙种酒”，给三人都满上。
    “哎哎，别光咱们喝，给这位……”方典又向项小羽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给这位嫂子是弟妹的，也满上呀！”
    宋恂笑骂道：“你快别抖机灵了，这是我们单位的同事，跟我们一起来市里办事的。”
    在生人面前，项小羽是很能端得住的。
    客地冲方典笑了笑，让服务员帮忙上了一套新碗筷，将新上来的两道菜往他们那边让了让。
    “你们来办事啊？有没有我能帮忙的？”方典掏出烟盒，询问女同志介不介意他们抽烟，见项小羽摆手，便乐呵呵地给他们散烟。
    “没，我们单位想开办一个食品加工厂，这次来市里是考察灌装生产线。”宋恂将烟夹在指间，继续道，“可能会买正阳厂的一条二手生产线。”
    “那你们可得在合同上写清楚了，生产线的维修问题归哪方负责。市里有不少买这种二手货吃了亏的工厂，双方人脑袋成狗脑袋，最后跑去我们局里官司。”
    宋恂点头道了谢，沉『吟』片刻说：“我们单位主营业务是捕捞，搞食品加工是门外汉，你那边有没有认识的食品厂技术员？给我们推荐两个。”
    “技术员好找呀，我们轻工局研究所就有技术员，搞食品加工的话，你可以问问食品公司的。”话说到这里，方典一拍脑袋，“坏了！我今天是约了食品公司的人在这里吃饭的。跟你们一聊起来，就把正事忘了！”
    宋恂&amp吴科学：“……”
    “不你把人请到这来吧？咱们一起喝点？”
    方典肉疼地小声说：“不成，他们那边人多，咱们请客不就亏了嘛！”
    宋恂：“……”
    “我先上楼去了，”方典在宋恂的肩上拍了拍，“技术员的事不是难事，你等我通知吧。其实，你是只想在短期内借个技术员帮忙支摊子，跟市食品公司借一个就行。但是，想让技术员长期守在厂里，你就别舍近求远了，干脆从你们省渔的那个联合加工厂里调人吧，他们也生产鱼罐头。”
    与宋恂二人碰个杯，约定好有消息电话联系，方典就急匆匆地往楼上跑去。
    项小羽一边吃饭，一边暗戳戳偷瞄眯着眼睛抽烟的宋恂。
    这是一次看到宋恂抽烟呢，姿态很闲散，有点年轻人的样子了。
    啧啧啧。
    宋恂偏头，准确地捕捉到偷窥的视线。
    “怎了？”
    被问到的项小羽下意识垂眸。
    想了想觉得不对，不免有做贼心虚的嫌疑，又赶紧回看过去，没话找话地问：“宋主任，你会抽烟呢？平时没见你抽呀？”
    队里的叔伯们让过次，他好像都拒绝了。
    怎看人下菜碟呢？
    “会一点，没瘾头。”宋恂将剩下半截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灭，重新拿起筷子说，“吃饭吧。”
    坐到餐桌前，项小羽的筷子就没停过，这会儿吃着饭，小嘴也叭叭个不停。
    “宋主任，刚才那个方同志为啥叫你小宋哥呀？我看他年纪比你大呢！”
    宋恂：“……”
    吴科学笑着接话：“我们全班人都这叫。那时候我们总跟他借作业抄，为了以示尊敬，那不得叫声哥呀！但是他又年纪最小，所以大都叫他小宋哥。哈哈哈！”
    “你快闭嘴吧，”宋恂真是恨不得捂上他那张破嘴，“说话，今天这顿你请。”
    *
    在望海楼的一顿大餐，彻底刷新了项小羽对于美食的认知。
    没想到海鲜居然会有那多种做法！
    吃撑了睡不着的时候，甚至大半夜翻出己的小本本，把今天吃的东西都一一列了出来。
    尤其是松仁鱼米和墨鱼馄饨，项小羽仔细记录了己能记住的所有配料和调料。算回以后尝试着做一下，给里人也尝尝。
    一顿饭让回味了许久，二天去正阳厂参观的时候，在跟吴科学探讨，那个鱼米到底是用鲳鱼做的是鳓鱼做的。
    正阳食品酿造厂的领导层没有开会讨是否转卖替换下来的生产线。
    但秦主任对于他们的考察十分重视，大清早就来到招待所接他们，全程陪同讲解。
    不但介绍了这套设备的优点，坦诚了它的不足。
    比如客户普遍反应，塑料包装的密封不如玻璃罐的，更容易渗漏。
    比如，这套设备的灌装容量范围在100-675克之间，如果想生产分量更小的小包装，就得重新订购分零件。
    项小羽负责记录，将秦主任说的这些都详细地标记了下来。
    与对方约定好，尽快给他们电话答复后，宋恂没在市里过多耽搁，中午在正阳厂的食堂吃过一顿午饭，三人便返回了瑶水村生产队。
    骑着行车进村时，已经是傍晚了。
    独在外面过了一夜，又穿了一双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新凉鞋回来，项小羽当然会被亲娘盘问。
    进屋应答去了，宋恂则找到了刚下工回来的项小鸿。
    被他单独叫住，项小鸿觉得挺奇怪的。
    刚跟妹一起去了一趟市里，回来就找上了……
    “宋主任，是不是我小『毛』闯祸了？”一着急就顺口把妹妹的小名秃噜了出来。
    可别是看出了小『毛』的那点花花心思以后，来找长告状的……
    宋恂笑着安慰：“不是，是为了你的事来的。”
    “？”
    能有事？
    两人没去别的地方，就在项院子里找个板凳坐了，屋里的人一探头就能看清他们的一举一动。
    宋恂一路骑车回来，其实有点饿了，遂决定速战速决，开诚布公地问：“大瓦房算开办一间海味品加工厂的事，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你们这两天去市里，不就是给工厂买机器嘛。”
    “工厂初建，有许多琐事需处理，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帮手，”宋恂邀请道，“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来给我们的加工厂当个副厂长？”
    项小鸿只惊讶了一瞬，便平静地问：“你怎想起来让我当副厂长呢？工厂初建的时候，有许多手续跑，你从大队干里招一个，或借一个都比较合适吧？他们虽然只是大队干，但在公里是有些人脉关系的。”
    “我算将这个加工厂办成属厂，主是吸纳职工属和队里的待业女青年来厂里当工人。所以，在厂长的选择方面，最好能找一个能干的女同志。”
    项小鸿现在是补网队的队长又张罗着组建女子船队的事，他觉得项小鸿在处理『妇』女工作方面很有一手。在『妇』女间有些威望，又是生产队长的闺女，宋恂觉得让这样一个人来给他当副手，能让己省心不少。
    见对方犹豫，宋恂心知惦记组建女子船队的事，便详细讲了己对于『妇』女三八号的理解。
    “女子船队最终着眼在机械化和动化上。省里的船员培训班没有开课，我找的个关系，也没回话。你们这样一直等下去不知等到时候，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做点别的事。无是组建女子船队是组建属工厂，都是很有意义的。”
    宋恂为了争取项小鸿来帮忙，也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
    他们渔业公司的主营业务在水产捕捞方面，所以他的大分工作重心得放在那边。
    可是工厂初建时的琐事太多了。
    就比如这次去市里看生产线，折腾了两天，其实事情没进展，后续问题有不少。
    他必须得给己找个帮手分担一些工作。
    项小鸿在心底思量着，一时拿不定主意。
    最近，公的『妇』女主任已经在想办法帮们联系船只进行训练了。
    一旦答应了宋恂的邀请，短时间内就不可能有时间参与『妇』女三八号船队的组建。
    而且是出面号召队里的姑娘们去当女船员的，把大撩拨得动了心，却己跑去当了渔业公司的厂长，这件事该怎跟人交呢？
    项小鸿将的顾虑对宋恂说了，“你给我两天时间吧，我考虑一下，尽快答复你。”
    “成。好好跟里人商量商量。”
    项队长巴不得让离那些渔船远一点呢，当个女厂长怎说也比当个女船长轻松吧！
    *
    宋恂等了两天，没等到项小鸿的回复，却等来了一通从公来的电话。
    他上午刚从码头返回办公室，就被项小羽叫住了。
    “宋主任！渔业基地的尹主任来电话了，让你和红梅主任下午去公开会！”
    贾红梅紧随其后进来，被点到了名，便笑问：“小羽，你以前都叫我红梅姨的，咋上了班以后客上了？叫上主任了？”
    项小羽一本正经地答：“在单位里我当然得注意点，叫你主任啦！”
    宋主任叫你嫂子，我叫你姨，那我跟宋主任不就差辈了嘛！
    宋恂奇道：“有事不能在电话里说？或开个电话会议也行。”
    怎非得折腾他往公跑十里地。
    因着现在的电话是有交换台转接的，所以有时候县里或公需开会通知事情时，通常都是提前约定一个时间，然后通过接线员的转接，方一起开个电话会议。
    方便又节省时间。
    “我帮你们问啦！”项小羽无奈地摊手，“尹主任只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让你们下午一点去公大院一趟。”
    宋恂：“……”
    不会又被人举报了吧？
    “哦，对了，有我爹。公也来电话通知我爹和贾支书去开会了。”
    宋恂：“……”
    看这人员构成，总感觉不太妙。
    不过，除了挖补网队的墙角，他最近好像没做和队里有关的事吧？
    项小羽不知他已经将事情与实名举报联系到一块儿去了，径嘀咕道，“应该让队里也给我发一份工资才行。公每次有事找他们，都往咱们大瓦房电话。我去队里发通知，跑得腿都细啦！”
    宋恂笑道：“工资未必能发给你，但是可以让队里每个季度给你发一双鞋，算是你出公差的劳保用品。”
    项小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能得双鞋总比也没有强。
    琢磨了一会儿，又觉得哪里不对。
    “我们这里穿的都是己做的鞋，是让队里每季度给我发一双鞋，我那个队长爹八成会把这事交给我娘。那，那我岂不是穿我娘做的鞋……”
    宋恂被的无语脸逗得一乐，叫上贾红梅，找生产队两巨头一起去公开会了。
    贾支书似乎对于上次举报的事也心有戚戚。
    居然见了宋恂的面就率先解释：“这次可跟我没关系，我都半个月没去公了！”
    项英雄『露』出与他闺女如出一辙的无语脸：“谁也没说跟你有关系，赶紧吧！”
    四个人，骑着三辆行车去了公大院。
    今天来开会的人着实不少，乎公下面所有生产队的支书和队长都来了。
    除此之外，就是两个省渔在团结公支公司的负责人。
    铺满炉灰渣的院子里，站了三四十人。
    大进来以后就各散开了，纷纷找己的熟人拉呱，听事情。
    宋恂刚将车子停稳，金海支公司的革委会主任徐强就『摸』了过来。
    “小宋主任，知道今天开会说事不？”
    “你老兄都不知道，我上哪儿知道去？”
    他去渔业基地开会的时候，与徐强过两回交道。
    这人虽然也是从省渔调过来的，但是十分难得的是，他与当地干们很能成一片。
    无是生产队的大队干，是渔业基地的裴副主任，与他的关系都挺融洽。
    比刘主任在本土干中的口碑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小宋主任，你现在可是尹主任跟前的一红人儿了！你们那边又装了电话，就没给你透个口风？”
    瑶水支公司那边换了当人，简直一天一个花样，每天都在刷新大的认知。
    前两个月欠了一屁股饥荒呢，这个月人就大手笔地弄回来十条大型机帆船！
    不但将钓鲨捕鲸的任务扔了出去，弄来了给出口公司供货的肥差。
    这两天他又听说人准备建厂了，简直没个消停的。
    他们金海那边原本算是成绩不错，名列前茅的，不过照着瑶水的这个扑腾法，过不了个月，他们就得落后了。
    他去渔业基地找尹主任汇报工作时，尹主任也是开口闭口瑶水怎怎样，让金海支公司不被后进生超了车，赶快比照着瑶水的速度快速发展起来。
    搞得他现在压力很大。
    原来的清闲日子算是一去不复返了。
    徐强问完了那话，也没想过能从宋恂这里得到答复。
    谁知，宋恂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口风嘛，尹主任兴许是透『露』了一些的。”
    徐强来了些兴趣：“透『露』了就是透『露』了，兴许是啥意思？”
    “我猜尹主任是透『露』过的。不过，我们单位的那个电话员不太机灵，也没记下来……”宋恂笑。
    徐强：“……”
    “呿，别以为小羽不在就能让你随意趣啊！”贾红梅从行车后座下来，冲徐强笑道，“徐老哥，你别听他胡说，尹主任啥也没交，今天来了这多人，肯定是紧事，是能在电话里讲清楚，让人来开会干嘛？”
    今天说的确实是紧事。
    没等多久，公苗书记的通讯员，就将众人请进了会议室。
    这会议室不大，三十来号人往里面一坐，空间瞬时就拥挤起来。
    会议室里在嗡嗡嗡地议，苗书记就带着一串四五个领导步入会议室，坐在了最前排。
    他在话筒上敲了敲，示意大安静。
    苗书记在会场里巡视一圈，确认所有人都到齐了，才开口说：“今天把各大队的干和渔业公司的同志们聚到一起，是有件重的事宣布！”
    大都坐在下面，屏息等待接下来的话。
    “咱们海浦市刚与全的另个沿海城市，成立了‘全海带育苗委员会’。响应的号召，大力发展海带的人工育苗养殖。”
    原本期待他能说出花样的众人，又耷拉了肩膀，重新靠回椅子里。
    养殖海带嘛，已经不是新鲜事了，上面乎每年都会来人宣传一波。
    呼吁大养殖海带。
    不过，人工养殖的海带虽然收购价钱高，但是有些生产队却不爱弄这个。
    需安排大量员伺候这些海带不说，人工养殖的海带容易患病。
    前两年有个生产队，养殖的海带得了烂病，最终血本无归。
    所以，虽然公里近两年号召了又号召，也只是零星个生产队顾及领导面子，完成任务似的养上那亩，多了是不敢养的。
    苗书记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不顾众人变幻的脸『色』，继续道：“我刚去县里参加了全县海水养殖会议，县里对于咱们公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也非常看重。所以，将从市里争取来的一个大项目，直接放在了咱们公。”
    大起一些精神，凝神去听是大项目。
    尤其是项英雄和贾支书，因着有之前机械化万头养猪场的例子在，如今一听说有大项目，他们就立马竖起了耳朵。
    岂料，苗书记吊足了大的胃口，却转而介绍起了身边的位领导。
    他指着坐在左手边戴眼镜的中年人说：“这是咱们县水产局的万局长，大对万局长应该都不陌生了，这次万局长又兼任了咱们县海带育苗委员会的主任。”
    随后又指着尹琼华说：“这位是省海洋渔业公司在咱们团结公渔业基地的尹主任，这回省渔支持咱们县的海带养殖工作，尹主任是县海带育苗委员会的副主任。”
    拉拉杂杂都介绍了一通以后，苗书记才在大催促的目光下次开口：“这次市里和县里，对于响应号召，人工育苗人工养殖海带的决心很大。县里决定在我县沿海地区，选择一片区域，开办一所养殖大学暨海带养殖场！”
    底下有人问：“苗书记，这个海带养殖场是多大规模的？”
    苗书记一拍桌子，提高声音，铿锵有力道：“五百亩！”
    嚯！
    大队干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项英雄。
    当初宋恂帮他们分析投建机械化万头养猪场的用地规模时，预计只用六七十亩，不超过一百亩地。
    这人工养殖的海带虽然是在近海养殖的，但是五百亩可绝对不是小数目了！
    据他所知，公的所有生产队中，养殖规模最大的也才四五十亩。
    五百亩的海带！
    这得需多少劳动力呀？
    单只一个生产队，都未必吃得下这大一个项目！
    金海大队的胡队长，举手发问：“书记，县里搞这大手笔？这得花多少钱呀？我们队那仨瓜俩枣，连买苗的钱都凑不齐。”
    苗书记红光满面地一挥手：“花多少钱，不用生产队『操』心。这个海带养殖场是由咱们市里、县里、公，以及省海洋渔业公司渔业基地共同出资的。你们只出地方，出人力就行了！”
    尹琼华接过话筒补充道：“这个养殖场既然叫养殖大学，就承担起一定的培训义务。我们省渔和省海洋水产研究所，会定期派员传授养殖技术，成立海带养殖技术培训班。也会定期组织先进生产去外地进行交流学习，尽快培养出一批优秀的养殖人才。”
    对于尹琼华所说的大学啊，培训啊的，干们都没听进去。
    他们在意的是，这个项目不用队里出钱！
    能解决队里的剩余劳动力问题！
    这一大片海带，少说也需二三百人去照顾呀！
    农闲时节，男人们出海，女人们其实是有大量的空闲时间的。
    如果能将这些『妇』女们都安排到养殖场里工作，那他们生产队年底的工分肯定是噌噌往上长的呀！
    苗书记喝了一口茶，摆手说：“行了，先说这多！各生产队的队长书记，可以回讨一下。有意向的生产队尽快来我这里报名，公会对各生产队的情况进行综合考察的。”
    这有啥可讨的？
    不钱的项目必须死命争取呀！
    他的话音刚落，乎全会议室的干们都站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