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舅娘

    第二天，一大早的，女人就去叫老人起来，可是叫了好几回，都没有人应，
    女人想可能是老人太累了，便收拾着给孩子穿好衣服，忙到天大亮的时候，就带着孩子去食堂那边打饭回来，
    可是这个时候了老人还是没有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女人，推开门的时候，发现里面并没有老人的身影。
    “不好了，不好了，六子阿娘，你快跟我们去看看吧！我们在水边找到你家老人了。”
    女人疑惑的退出房间，便遇见了赶来的邻居，此时他一脸的汗渍，眼神焦急。
    “六子阿娘，你把你家六子给我家媳妇带着，你和我们过去看看吧！
    你家老人是今天去水库边的人看到的，已经被捞上来，估计是昨晚掉落到水库里了。”
    “什么？”
    女人一个惊慌，连忙走出几步问道。
    “怎么可能？我家舅娘怎么会掉落到水里去了，昨天还不是好好的吗？
    而且昨天晚上我睡下的时候，她还在家里啊！她出去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赶紧去看看吧！”
    来人终于跑到了女人家的院门外，然后对着边上的一户人家大喊道。
    “媳妇，媳妇你快出来帮忙给六子阿娘带带六子。”
    没多久，边上一户人家，便打开了门，出来一个人，她面色苍白，一脸的病态，披着单衣，一手扶着门框问道。
    “可是出事了？大老远的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可我这耳朵不好使，听得不太清楚。”
    “没事，你帮带一会儿六子就成。”
    来人声音粗犷，一脸胡须，一米六五的个子，有点浮肿的身材，
    此时一手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对着在院子里已经呆泄的女人道。
    “六子阿娘你把六子放到我家去吧！”
    “啊？哦。”
    女人下意识的回答，然后跑回屋里，把孩子抱出院子，放到来人家里，便跟着来人匆匆的往水边走去。
    水库不是很远，就是在山脚下。
    没走多久，女人就看到那里已经围拢了好些人，正在指指点点的叹息着，女人在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推开围拢的人群。
    底下躺着的正是她的舅娘，虽说这枯老的面容已经被水泡得浮肿难看，唇色发青，双目紧闭着，全身还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
    “舅、舅娘……”
    女人不敢确定的叫了一声。在女人跑来推开众人的时候，众人已是醒悟过来，这个苦命的女人过来了。
    下意识的，众人后退几步，把这个空间留给女人。
    女人显然还是不敢相信，这躺着的便是她的舅娘，这个死去的老人便是她的舅娘，女人又不确定的叫了一声道：“舅娘，舅娘，舅娘……”
    终于在没有回应之后，女人放声大哭了起来。
    “舅娘，舅娘你醒醒，你醒醒，你别吓我，舅娘……”
    女人跪坐在老人的身侧，双手碰触着老人的尸体，摇晃着嚎啕大哭。
    “舅娘，你怎么可以这样抛弃我们娘两，小五去了，你也跟着去，这让我怎么活。
    舅娘，你醒醒，你别这样，舅娘你别这样，你起来，你起来，我们回家去看看六子，舅娘，没有你，我们该怎么过下去？”
    女人的哭声，在众人的劝说下，才得以平息。
    这里的后事很简单，在没有吃的年代里。面对这样的死尸，不过是一块破布，然后便是一个块地，一个深坑了事。
    日子越来越困难，这样的事并不会有人多在意，毕竟有人死去了，有人还要继续活着，为活着而活着。
    沿河而下的渔民村三队，有户人家。家中老人不是很好，在现在的饭限人限量的情况下，每次都是自己那年轻的孙媳妇去拿，因为食堂离这户人家有点距离，人老了身体也不利索了。
    “你是不是又偷吃了？为什么这饭这么少？生不出孩子也就算了，还吃这么多，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老人就该活活饿死你才甘心？”
    老人五六十岁，除了腿脚不利索，可这话语，却中气十足，正严厉的对着十八九岁的年轻女人女讽刺道。
    “当年你没家人，我们是因为可怜你才把你接来我家，让我孙子娶你，谁想到你也有这么坏的一天，良心真是让狗给吃了。
    饭一天比一天少，我孙子还要农忙，你这不是要饿死我们两位老人而已，你根本就是连我的孙子，你的男人一起饿死，你这心究竟是怎么做成的？”
    年轻的女子，低着头，头上的白布紧紧的裹住头发，身着的衣服，都是已经掉了颜色。
    低头的女子，面容端正，是个俊俏的姑娘，不过这面色苍白，唇角干裂，双眼萎靡着，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让骂着的老人看了更是闹心，一把夺过女子手中拿着的食盒，一拐杖扬起落在了女子的身子。
    “啪！”拐杖直接被打在了女子的手臂上，原本就无力的她直接被打到在地。
    紧闭着双眼，感受着老人一拐又一拐杖的落下，紧咬着唇角，她一声不吭。
    她身形消瘦，不大的衣服都撑不起，此时露出了干瘦的手腕，上面全是青青紫紫，可见这已不是第一次了的。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还趴在这里干嘛，快点起来，把屋里的那些衣服全洗了。”
    老人打骂过后，终于觉得神清气爽，然后用拐杖捅了捅女子的腰间道。
    “快点起来，肚子没出息还吃多，没洗完那些衣服就不许吃饭，听到没？”
    “是，阿婆。”
    女子的声音干涩难听，她的回答很小声，然后低着头，慢慢撑起身子，坐下来。
    身上的痛，她像是一点都没有感觉一般，面无表情的或是说没有表情的，对于老人的话语，眉头都不皱一下。
    “晦气，你快点啊！”说着老人拿着食盒便进了里屋。
    女子站起身，走走停停的往屋里走去，那里堆积了好些衣服，上面全是泥土。
    把衣服放在背篓里，女子拿着打衣服的木棍便走出了门去。
    女子去的地方，是离家不远的溪边。那里常常有人洗衣服，不过这个阴暗的天气里，倒是没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