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夜之章 第四八一章 神主

    言出，法随！
    大荒无尽的土地，便在黄昏一刻，骤然陷入了漆黑的暗夜，夜色浓郁，如化不开的墨汁，令人心惊胆战！
    羌国王宫之中立刻有无数宫女侍卫点起了灯盏火把，不出一盏茶时分，四周再次被照耀如白昼一般。
    年轻男子依旧站在原地，风度翩翩，高贵不可逼视。
    他看着眼前跪伏在地的马氏王族，轻轻问道：“你们为何跪我？”
    羌王五体投地，顿首颤声道：“奴才恭迎我主重临大地！大荒千载，尽付混沌，我主荣归，扫荡群邪！永暗之夜，是主上的荣光，吾等早已等候多时了。”
    听着他如潮水般的阿谀奉承之词，年轻男子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问道：“哦？你竟然知道我？”
    羌王顿首称是，随即打个手势，便有人奉上了一本外形与李氏皇族的族谱一模一样的黑色大书。
    他翻开书页，找了其中一处，将之反向展示给年轻男子，随即说道：“奴才们等待这一日已经许久，逆贼李氏的预言一日不敢或忘，据说您会在千年之后复生归来，故此我等奴仆一直守候在此，只等再次紧跟您的脚步，从此横扫大荒！”
    说完这老长一段话，羌王再次五体投地跪伏在年轻男子的脚下，他身后的王族，也跟着无声伏低身体，活像一群木偶。
    年轻男子感兴趣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似乎羌王的表现并不令他那么满意。
    “既然你知道我，那么你可知要称我为什么？”他淡淡问道。
    羌王闻言微微一窒，古籍祖训之中所记载的，并无眼前此人的名讳，更从未提到过对方的称谓，永远只说，此人乃是大荒之上唯一的神明。
    他心中一阵惶急，但却又不敢不回答问题，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您乃万世之真神，百劫之雄主，吾等的主上，吾等须得称您为——神主！”
    这个说法虽然未必是对的，但马屁显然拍得不错。
    年轻男子微微一笑，忽然问道：“你，可有子嗣？”
    羌王慌忙打个手势，将自己的几个儿子统统招来，跪伏在身边，垂首一一介绍，那曾经在九台山上被李玄教训过的马荀便赫然在列。
    年轻男子将目光落在了马荀的身上，在他的视野之中，这人的身上分明有一条黑色的线冲天而起，远远连到了长安城中。
    他目光微微闪烁，并没有说将出来。
    因为这条线，当今之世能够看到的人，应该只有两个，一个是他，另一个便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庭慧眼的天慧上师！
    这不是别的，而是因果之线！
    一眼而望透因果，这个年轻男子所展现出的奇异之处，却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他盯着这条因果之线看了许久，忽然对羌王说道：“你有一个不错的儿子！”
    羌王当然不知道他夸奖的是自己哪一个儿子，但不论夸奖的是哪一个，对他来说都是意外之喜，当即叩首如同捣蒜一般，谢恩不止。
    可年轻男子却似对他的谢恩根本视而不见，忽然说道：“你知道吗，你有了一个好儿子，那么你和你其他那些儿子也就没有了太多的意义，何况，你刚才回答我问题的时候，可还没有答对啊！”
    这句话骤然飘出，落在羌王的耳中，便似兜头一盆凉水！
    他心中一紧，还想要说些什么好话，可却听到一个明亮的响指声响起。
    “啪——”
    羌王与他其他的儿子们，就在这一瞬之间都化作了一道光，飞射向上方幽暗的天穹，随即消失不见！
    “哗啦啦——”
    地上散落了一片饰物衣物，但其中佩戴它们的那些人，却好似一阵青烟一般，早已消散在这世间！
    马荀张大了嘴，双眼几乎快要掉出眼眶来，震惊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甚至忘记了呼喊，忘记了悲伤。
    也许他的父王还有那些兄弟们就这样消失并不会令他真正感觉到悲伤，但是这份震惊却真实存在，不是作伪。
    年轻男子笑眯眯地看着眼前震惊无语的马荀和后方那些面色慌乱的王族之人，平静说道：“你可以臣服于我，我将赐你无上修为与万代荣耀！”
    这一刻，马荀福至心灵，竟似丝毫没有看到刚才那惊人的一幕般，垂低身体，匍匐而上，来到年轻男子的脚边，亲吻着对方足尖前方的地面，恭顺应道：“主人，我愿为你奉献我的一切！”
    年轻男子低头看向脚边这条没了脊梁的狗，终于露出了些许满意的神色，却纠正道：“你可以叫我‘神主’，老实说，你父亲起的这个称谓还算不错！”
    “是！神主！”
    马荀便似他脚边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般，顺从应道。
    神主扬起一只白皙的手掌，向天微微一抓，便有无数玄黄色的光点被从无尽黑暗之中剥离出来。
    他看着手心之中那团暖光，似乎有些唏嘘，但还是摇了摇头，将其轻轻按入了马荀的头顶之上。
    这一刻，骤然黑暗的天穹之中传来一声雷霆震响。
    随即，便有幽幽光束从天穹之中射落，照耀在马荀的身上！
    先后共有五道光柱落下，当最后一道光柱笼罩住马荀的头颅之后，这条乖顺的哈巴狗，他身上的气势猛然暴涨起来！
    一路从蕴灵境疯狂攀升，越过破界，直达归真至境！
    此乃，五照归真！
    只是伸手轻轻一按，便生生造出了一位至境高手！
    马荀感受到自身的变化，兴奋不已，也不知是被这种幸运击中太过高兴，还是认为自己的选择足够聪明，他大喜过望，一整张面孔都扭曲起来，口中连连称颂着神主的英明伟大，在其脚下叩头如同捣蒜一般。
    神主见此，却全无得意之色，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淡淡道：“只要你足够忠诚，本座不会亏待你的。”
    他抬起头来，看向长安城方向，沉吟了片刻，忽然说道：“有些事，我还是要先去试一试再说……马荀听令！即刻起整顿羌国全部军民，全境之内不留一个人丁，全民动员，为本座杀向大唐！”
    说罢，不容马荀思考，骤然一股狂风吹过，这位号称神主的年轻男子，便瞬间消失不见！
    【作者题外话】：今日两更，6000字，第二更2000字单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