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声的诀别

    对于韩战的话，青思从不怀疑。
    他说自己过不去，就一定过不去。
    虽然在青思眼中韩战是一个极其自负而又豪横装蛋的人。
    但是似乎自从认识韩战以来，他所筹谋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有惊无险。
    不然他也绝对不会有今时今日在秦国这等地位。
    将黄金令牌收好，青思淡淡一笑。
    “你真的不问我为何要救走樊於期？”
    韩战耸了耸肩，摆出一副莫不关心的神色。
    “如果你想说，我根本就不用问。”
    “如果你不想说，老子磨破了嘴皮子也是白费功夫。”
    “你不说，自然有你的苦衷！”
    青思会心一笑，冷艳而又灿烂。
    就那样永远的留在了韩战的心底。
    许多年以后，青思这一笑，韩战始终挥之不去。
    如果他知道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看到她如此灿烂的笑容。
    或许韩战不顾一切也不会让她离开。
    看着青思渐渐远去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担忧涌上心头。
    半晌之后，韩战才回过神来。
    对着身后的王翦说道，“你立刻率军返回边境。”
    “有什么事，我会派人手持令牌传信与你。”
    “这里的事我自会处理！”
    王翦对着韩战躬身叩拜，“大哥保重，王翦告退！”
    说完起身上马，率领大军一路向赵地而去。
    韩战转过身，却看到王贲还跪在城门一侧。
    对于刚刚射伤自己的事，这货着实吓得不轻。
    韩战缓缓走上前将王贲从地上拉了起来。
    “师父，弟子刚刚....”
    没等王贲请罪，韩战伸出手打断道，“算了，你也是无心之失。”
    “回去吧！”
    王贲面露愧疚之色，对着韩战再次躬身行礼。
    这才翻身上马，追着王翦的大军而去。
    收拾好上党郡的残局之后，率军与章邯会合。
    押着成蟜班师返回咸阳。
    平定成蟜叛乱，自然又是大功一件。
    官职是肯定没得晋升了。
    如今的韩战，甚至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要牛逼。
    因为名义上还在自己头顶上的人，还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干儿子。
    嬴政的赏赐自不必说。
    自己出征平定屯留兵变这段时间，
    甘罗和李斯早已经把韩战的大婚之事筹备的一应俱全。
    大婚当日，嬴政以秦国大王的身份亲自驾临王府。
    几乎整个咸阳城内能叫得上名号的人，
    全都为能参加一字并肩王的婚礼而感到光宗耀祖。
    其他五国，皆是派了使臣送来丰厚的贺礼。
    就连赵成也以代王的身份向韩战进献了大婚贺礼。
    如此，显然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国大王大婚的规格。
    如今的秦国到底谁说的算，恐怕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韩战其实挺不喜欢这般喧闹的。
    奈何如今身份高贵，如果真的简简单单的成婚。
    恐怕很多人都会被吓得半死。
    王爷大婚没能送上一份大礼，那还了得？
    大婚，韩战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盖聂一直没有回来复命，韩战着实有些放心不下。
    十天之后的一个清晨。
    韩战正在府内的演武场晨练。
    远远的就看到盖聂从院子外快步走了进来。
    在距离韩战还有十几米的躬身下拜。
    “在下回来迟了，请主公责罚。”
    韩战将手里的弓丢到一旁，转身坐到一旁的木桩之上。
    “说说吧，这些天都探查到了什么消息？”
    盖聂迟迟未归，韩战用脚后跟也能猜想到，这货无非是有两个原因。
    这第一，肯定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师妹一个人带着樊於期返回燕国。
    送上一段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第二，以盖聂办事的缜密性格。
    也定当会在护送青思的途中探查一些消息。
    至少许多墨门中的事，青思无法告诉自己这个并非墨者的王爷。
    却能向盖聂和盘托出。
    告诉了盖聂，自然就等于告诉了韩战。
    以青思的聪慧，断然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当日人多眼杂，青思有所顾忌不能言明也是情理之中。
    一旦看到拦截去路的人是盖聂，她也自然会知道韩战让她带上一块黄金令牌的用意。
    能说的，她自然会通过盖聂告知。
    盖聂跪在地上拱了拱手。
    “师妹是奉命带走樊於期。”
    “矩子令重现，身为墨门弟子，矩子令莫敢不从！”
    又是矩子令。
    韩战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前一次荆轲正是受命矩子令，暗中刺杀李牧。
    而如今青思也是受矩子令之命，从他的手里带走了樊於期。
    “矩子令到底在谁的手里？”
    盖聂沉默片刻，面露几分为难之色。
    “是燕国太子，燕丹！”
    “他已经在燕国暗中创立燕墨，师妹这些年一直听命与燕丹，正是因为他手中的矩子令。”
    燕丹，果然还是他！
    韩战煞费苦心，终究还是没能跳出这个死循环。
    “以你的身手，如果潜入燕国刺杀燕丹，夺回矩子令，有几成把握？”
    盖聂面色凝重地应道，“十成！”
    “但是永远不会有这种如果，请主公恕罪！”
    “要是主公一定要如此.....”
    说着，盖聂双手托起手中的长剑。
    “请主公赐盖聂一死！”
    韩战无奈地摇了摇头。
    “倘若他日燕丹以矩子令命你杀了我，你也会领命？”
    盖聂依然拖着长剑目光坚定，“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盖聂同样唯有一死。”
    “身为墨者，盖聂不敢违抗师父留下的矩子令，但也绝对不会领命刺杀主公！”
    韩战苦笑着摇了摇头。
    正欲调侃一番这些榆木脑袋的墨者。
    却看到一个家丁急匆匆跑了进来。
    “王爷，大王请您立刻进宫！”
    “杨端和和内史腾两位将军已经回到咸阳。”
    韩战闻言，从木桩上缓缓站起身。
    将盖聂从地上拉了起来低声嘱咐道，“我可能很快就要率军出征。”
    “我不在咸阳的这些时日，你要时刻盯紧嫪毐的一举一动。”
    “如果有什么异动，可以手持我交给你的黄金令牌，调集章邯的禁卫军。”
    杨端和和内史腾已经回到咸阳，没有了后顾之忧。
    如果韩战估计的不错，恐怕嬴政请他进宫，正是商议出征之事。
    灭掉韩国，已经近在眼前。